然后就在这里开始了和腾骁将军一样的坐牢。
不能吧,这不能够吧, 这……这也不合适吧。
景元在自己被坑害了进来之后觉得天塌了一半, 他被骗了,他被骗了?!将军怎么能够仗着他对他的信任如此地坑害一个年轻且正直的云骑骁卫呢?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景元在小事上头从来都不会委屈了自己, 像是早饭,想吃虾饺和虾肉烧卖,那就都点,可以每一份都只吃一个,剩下的全部打包投喂别人——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依旧秉持了一直的习惯。
他先是给白珩发了条消息,随后觉得还不够。
如果是一层一层这么转出去的话,那其实应该要有利息啊!
于是,他邪恶的猫爪伸向了应星。
发给应星的那条消息石沉大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景元于是猜测应星或许在工造司里面闭关。
应星是没有休假的,同样也没有所谓的周末,毕竟工造司年轻这一辈的顶梁柱眼见着就是他了,一部分人想要他再上一层楼;另一部分人则想要准备各种各样的难题来为难他,于是他已经彻底忙成了一阵龙卷风。
景元见状,确定应星是无缘来遭逢此劫了,于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邪恶的猫爪又一次出击,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令夷。
景元心想:原本也没打算把坏事做得那么绝的,但是没办法,应星哥身上有天命,他注定了无法和将军享受一样的冰封感,那么这个福气——就由你来承受吧!
令夷也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个心理,否则绝对会翻个白眼然后说:“我就不提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了——您怎么就不敢把这福气给镜流姐呢?”
*
令夷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整个房间里有一种被抽了真空的感觉。
空气全没了,令夷一走进去之后就感觉到些许窒息。
她动作幅度都不敢大了,整个人有些战战兢兢地看向一旁仍然坐在一把长椅上头,双手手肘压在膝盖上,双手手指交叉,托着下半张脸的丹枫。
确实……确实!
景元说得对啊!丹枫哥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很低气压、很……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像是头顶上悬挂着一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剑,把所有人笼罩在下面,并且就算它最终没有掉下来,它背后的那些乌云也很有可能进行一连串地电闪雷鸣,金蛇狂舞。
于是原本还想要偷偷和景元分享一下自己刚刚吃到的、超级香香的饭的令夷也闭嘴了,分享好饭什么的可以推迟,但是现在开口说话就有一种站在雷雨大作的空旷的平原上,全身淋得湿透透的,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只风筝,张开双臂仰天长啸“贼老天,有种你来劈我啊”的找死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能活都是想活的,更何况,就算草木也会想要活得更久一点吧?
倒是丹枫在看到她进来之后,原本那副不想和人说话的样子倒是缓和了几分,他坐了起来,身边原本已经僵硬成了一块冰的气氛也随之稍稍松动。
因为小时候的营养不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补好,所以令夷到现在也没能迎来自己的身高疯长期,就算是加上耳朵,比起身边那一群就算不算上神君,平均身高也要往一米九左右跳的“巨人”来也显得过分鸡立鹤群。
于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哪怕她已经能够自保、哪怕她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少年,放到战场上也很出挑——她仍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被当做幼崽看待。
正如穷啥不能穷教育,苦谁不能苦孩子,同样的,就算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也不能对着幼崽发泄——丹枫在这种问题上向来很有分寸,并且,相当早熟。
(毕竟,按照腾骁将军的划分,一度也是把丹枫往幼崽这条线下面划去的)
一旁的腾骁将军轻轻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一个深呼吸——他吐出一口浊气,眼珠子朝着边上瞥了瞥,看向丹枫,然后,那原本僵硬的身体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靠着狐人灵敏的听觉,令夷甚至能够听到他的骨骼拉伸所发出的嘎哒嘎哒声。
哦,他们在这里坐了一定很久,令夷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及时了,她几乎是拯救了这群被冻在了神策府中的人。
她顿时有点骄傲,尾巴尖轻轻左右甩了两下——但这并不表示她会打破此地的寂静,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尽量无视了来自腾骁将军的怂恿,以及来自景元的“我好无聊,一会儿是去撸个猫呢,还是去看最新出的巡海游侠电影呢,要不组团吧”的暗示眼神。
此时的室内,虽然一片寂静,但是,如果目光能够发出声音,那它绝对是闹哄哄的。
丹枫身边交错过非常多的眼神交流,他倒也不至于感觉不到这些交流的存在,于是,他叹了口气,周围的冰封彻底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