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要养,没办法给你我的全部积蓄——或许你只是、需要忘记你出生在那颗星球上,然后,把它当成宇宙中其他某个星球上发生的悲剧。不是我们没有道德和良心,我的朋友,只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伊戈尔没有再说话,但是令夷猜测他的那张脸——那张胡茬没有被完全刮干净,成熟中还带着少许热血的坚毅面孔上——此时正绷着哀伤的、但是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糟糕难过的笑容。
至于那位公司员工说的话,她决定将这番话当做狗屎,或者更恶毒、更确切一点的说法:步离人的排泄物。
虽然还有很多的星球是救不过来的——毕竟人力有穷——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能救一双是一双,做总比不做好。
谁知道好消息会不会突然降临在某个瞬间呢?
令夷心想:不管巡猎星神是如何登神升格的,就当他真的是那位曾经和岁阳之祖燎原签订了协议的仙舟英雄好了,他在对着建木射出那一箭的时候,难道也那么自信地知道自己能够斫断丰饶的枝条吗?
不如建木的穷桑,他都没能彻底将其切断,更何况是建木——然而那一箭最终也还是射了出去,隔着万里的距离,洞穿在了建木之上。
在那一瞬间,丰饶蜷缩,而全新的命途强势地在银河中挤开一块空间,用巡天的光矢,流星与风雷一起,暴烈地宣告了自己的诞生,以及——
巡猎的复仇,从这一刻开始,将无止无休。
仙舟的星神告诉他们(是的,全世界也就只有仙舟敢这么说,他们拥有一位星神,而不是仅仅如星际和平公司那样的“我们信仰一位星神”),万事皆有可能。
不去做,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成功呢。
就像是现在——在令夷终于把找零拿了回来,让老板帮自己把两串琼实鸟串包装好,随后仔仔细细地提着袋子,就像是里头装着的并不是哪怕摔在地上也顶多裂了糖壳的琼实鸟串,而是一份随便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摇摇晃晃地把自己弄成渣的豆腐慕斯蛋糕,慢吞吞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在漫长的寂静之后,伊戈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了,这一次,他的音量没有怎么控制,以至于店老板、还有周边的其他人都好奇地转头看了过去。
伊戈尔说:“不,我的朋友,我仍然坚决。”
很好。
令夷轻快地加快了步伐。
回去之后得提醒景元打听一下情况,反正他最擅长从各种各样的人那边套到信息了,伊戈尔应该不会是个例外。
如果有需要的话,仙舟植物防卫反击有限责任公司,竭诚为您效劳。
*
白珩对于令夷竟然带了琼实鸟串回来,不过考虑到她也带了炸鸡薯条以及炸年糕,这点甜食就变成了甜咸永动机中不可缺乏的一环。
很好,现在吃炸鸡不会腻了。
她拿过一根琼实鸟串,咬下最顶端的一颗,琼实鸟果外头包裹着的那一层晶亮的、脆脆的糖壳在她的牙齿间咔嚓咔嚓地碎开,声音很好听,至少很诱人。
琼实鸟串酸甜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爆炸开来,给了她更好的胃口,甜咸永动机果然不负其盛名:“你是说你在外面听到了伊戈尔·哈夫特与公司的人聊天——哦,我知道,他是雅利洛六号的人,至少选手介绍册上是这样写的,等我搜一下,这颗星球不算太出名,至少我一直没什么了解,等我看看。”
令夷也咬了一口琼实鸟串。
在两年前,她曾经非常喜欢这种酸甜的小零食,但是后来随着她吃了太多的糖,某天在舌头已经被糖麻痹的情况下被一块咬碎的、边缘非常锋利的糖块扎了一下,流了满嘴如冷铁一般甜腥的血后,她就对琼实鸟串多了一点小小的戒备。
现在的她吃起琼实鸟串来就非常的小心谨慎,一整个含在口中等待外面的糖壳融化,到它只剩下最里面的那一颗小小的红果,这才开始吃它。
虽然甜味和酸味由此分离,但令夷仍然非常满意。
她还是很喜欢吃琼实鸟串的,据说曜青仙舟上没有这个,她都不敢想那里的狐人小孩子们过得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她拿着签子,戴着手套的手从纸盒子里拿起一块表面炸得膨胀、金黄还发脆的年糕,感叹:“还好,当年狐人的祖先把我们进化成了这个样子。”
白珩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疑惑地发出一声“嗯”。
令夷有些后怕地说道:“如果我们保留的特性不仅仅是在耳朵和尾巴上,而是整张脸的话,我们现在就吃不了琼实鸟串了。”
想想看吧,满脸都是毛,长长的、绒绒的毛,会在吃琼实鸟串的第一时间黏上满嘴的糖,或许毛还会黏粘在一起,扯得嘴角皮肤痛痛的。
白珩:“但是店家可以发明只有一颗琼实鸟串的短签版本,然后在外面包裹上糯米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