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法觉察的程度, 但若是掀开他的囚服, 就会发现他的身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 现在不要说是挪动身体, 就连呼吸, 都能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这些伤痕是他“违逆规则的代价”, 华强是这样解释的。其实季之涵心理也很清楚,华强不过是想借机教训他一顿,但他必须要做出牺牲, 哪怕是为了获取华强哪怕1%的信任。
华强夹着香烟,神色慵懒地靠在墙边,乳白色的烟雾顺着气流缓慢地向上飘散, 为他的眉眼笼上了一层朦胧而又模糊的滤镜。
这小子, 有点意思啊。
虽然挨了顿毒打,但季之涵也是个有骨气的,整个过程中他愣是一声不吭。
事后他问季之涵感想如何, 他却说,“我知道华强大哥还无法相信我是真心来投诚的, 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至于这顿打,就当是对我自己曾经的有眼无珠的教训, 只要华强大哥能够消气,怎么对待我都行,但我求您,给我留下一条活路,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活下去。”
会说这种漂亮话的人很多,季之涵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他还是为之感到了几分动容,不是为别的,而是那双坚定的目光,他的双瞳是不含半点杂质的琥珀,其中蕴藏着是对于生的强烈渴望。
这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曾在街头风餐露宿,看惯世间冷暖的自己,他当时就是憋着一口劲,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就因为这股劲的支撑,他成功地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成功从路边乞讨的小乞丐,一步步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努力拼搏,但他仍然会怀念当初那个自己。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大部分都已经被彻底奴役彻底驯化,不管他们的生活是好还是坏,他们依然会选择逆来顺受。或许这些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导致他也逐渐失去了年轻时的那股锐劲,也正是因此,他才落入到了被关入监狱的下场。
而现在他在季之涵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华强丢下烟头,用鞋底捻灭还在燃烧的香烟,哑声道:“季之涵,你为什么进到监狱?”
季之涵:“因为诈骗。”
在这个问题上他并没有隐瞒华强,因为对方有人脉有势力,很容易就能调查出他的背景。
华强眉头微抬,饶有兴味道:“诈骗,你看着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季之涵:“准确来说,我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我之所以会被关到这里,完全是受白寻拖累。她惹出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也受够了,我不想再被她连累了。”
这是实话也是假话,但无论是什么,他要做的不过是进一步取信于华强。
华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他这番说辞。
“起来吧,我们去吃饭。”
季之涵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喊过一句疼,也没有抱怨过一句,但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换来华强的高看,他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季之涵也很清楚,经过这一晚上的相处就想要获得华强的信任,无疑是天方夜谭,但若是出现了哪怕一丝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季之涵跟随华强来到餐厅,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维持着脊背挺直的姿态,尽量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和寻常一般无二,因为他不想让白寻发现自己的异常情况,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白寻注意到季之涵今日是随着华强一行人一道过来的。
但对于此她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是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白寻很清楚季之涵对于自己的感情,虽然他从来没有一刻言明,但她还是无法理解他当下的所作所为,喜欢一个人,需要做到这种牺牲自我的程度吗?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理解。
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不求回报的事情?
白寻不明白,虽然她能轻而易举地读懂人类的情感、并通过他们的每一个微表情分析他们内心所想,但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而并非是她通过长时间的实践得来的。就好比一个问题,她能够立即给出答案,却无法给出中间过程,因为她不知道,此题应该如何去解。
而且她不喜欢这种欠人情的感觉。
白寻站起身来,语气中罕见地染上了几分严肃:“你们听好,竞选区长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为我做出任何的牺牲。”
季之澜一把抓住白寻的手臂:“白寻,先听我说一句话好吗?如果我说完了,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也不会再拦着你了。”
白寻转过身来,对上季之澜的双瞳。虽然拥有着同样的琥珀色双瞳,但季之澜的眼中似是常年蒙着一层虚无缥缈的雾气,带着一种天真懵懂的感觉,可在此刻,就像是阳光穿破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