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脑袋也有些发昏,但他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有坐下的意思。
因为李说得是起来,而不是让他坐下。
跟在这种掌权者身边,最为忌讳的就是违背密令,哪怕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都有可能成为引爆对方神经的导火索。
这点季之涵深有体会。
李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你把他训练的很好,是条忠诚的狗。”
华强听出了他话语中蕴藏的讽刺之意,只能干笑两声:“哈哈。”
李:“虽然我这边短时间内无法和你签下订单,但我可以帮你和各个区的区长搭个桥,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华强感激不尽:“谢谢李先生,真的谢谢了。”
李笑道:“别急啊,我可不会白出手。想要得到我的帮助你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吧?”
华强:“您说,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您。”
李脸上笑意更深,脸上的折痕也随着这个动作而变得愈发明显,但在此刻,却没有初始时那种温和绅士的感觉,而是犹如被毒蛇盯上般,带着一种令人感到不寒而颤的阴冷。
“听说,你和典狱长关系很好。”
华强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住了。
他大概猜到李需要他办什么事了。
李反问道:“我已经在这个监狱中待了十年了,如果要惩罚我过去犯下的罪,十年光阴已经足够了,你觉得呢?”
华强不敢反驳,顺着他的话道:“当然。”
李:“但是出狱后我还需要经历一年的假释期才能彻底获得自由,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我都已经107岁了,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还能翻出什么浪。”
107岁?季之涵感到无比震惊。
因为李看上去就像个五十岁出头的儒雅绅士,谁能想到他已经到了可以入土的年纪了?
华强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像是李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档案都是绝密级别的,寻常人只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至于他的年龄、就职,这些全部都是秘密。
因为他对李完全不了解,所以导致他见到李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趟雷了。
华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艰难道:“这件事我会尽量和典狱长那边商量,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武器商人,我也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只能尽力而为。”
完了。季之涵不由在心中为华强点蜡。
这是他第三次在李面前犯错了。
华强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是个很纯粹的商人,商人的思维和政客的思维是截然不同的。作为商人,因为自身没有权势加持,所以他必须要秉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习惯。
这样的习惯成就了他的好人缘,也使得他能够坐稳36区区长这一位置,也是如此,他明明可以干脆利落地杀死主动送上门来的季之涵,但却只是折磨他。
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在李这种深居高位的掌权者面前,众生皆蝼蚁,他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可惜华强领悟的太迟了。
李微笑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一种可以跟我讲条件的错觉呢?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华强像个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下来,面色也变得惨白无比。
从进入到这个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尤其是,李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如此清晰明确地告诉他,如果他不知道里的计划还好,但现在他们就相当于一条船上的蚂蚱,不仅不能同甘,还要同苦,若是遇到了海上风浪,李一定有办法保全自身,而他就要做好随时被对方一脚踢下船的准备。
华强嘴唇哆嗦着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李虽然在微笑,但他的耐心却在这场无形的拉锯战中慢慢地消磨殆尽,原本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华强是能够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但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眼下微妙的气氛。
季之涵正在思索自己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选择一,放任不管,借由李之手去解决掉华强。但问题在于,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白寻和李是一伙的,李出手解决掉华强,会被人们误以为是白寻授意。而且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华强是个很不错的区长,贸然杀死他,只会让白寻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季之涵替华强应了下来:“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完成李先生交待的任务。”
李玩味道:“若是完不成呢?”
季之涵坚定道:“以死谢罪。”
李哈哈大笑:“华强,你驯养的这条狗可真有意思啊,他可比你聪明,也比你有魄力多了。”
华强见事有转机,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您好像很喜欢他,不然我把他送给您?”
第四次犯错了。季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