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带着几分难言的沙哑。
“不行。”季之澜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艾克利不禁松了口气,但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浓郁的疑惑,他不由反问道:“为什么?你和艾尔维斯不是情敌吗?他死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他和白寻是朋友,如果他死了,白寻可能会不开心,我不想她不开心。”季之澜语气认真道,“诚然,我确实不喜欢他,但我希望我们能够公平竞争。何况白寻会选择谁,这个权利并不在我们手上,而是在她手上,所以我并不想过多的干涉她的判断。”
“你还真是大公无私。”艾克利依然无法理解季之澜此刻的想法。
季之澜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并不是个无私的人,相反,我其实挺自私的。只是比起她最终是否会选择和我在一起这件事,我更在意白寻的感受,我希望她能幸福。”
奥斯汀在一旁感动地眼泪哗啦:“呜呜,季之澜,你真的超爱她。”
季之澜笑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以她的感受为第一位。”
原来是这样吗?艾克利的目光逐渐黯然。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时对他说得那番话。
“答应我,永远不要记恨你的父亲,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埋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艾克利唇边忽而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
都到了最后一刻,结果还是在想那个负心汉,真是可悲。
艾克利不耐烦道:“好了,少说这些肉麻的话。还是想想该如何去帮白寻拿下区长的位置吧。”
***
白寻其实并没有睡着,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不过是为了整理脑中纷乱的信息。
她的想法和艾克利以及季之涵不谋而合,想要做区长,她要解决的绝对不是华强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兵工厂她是接触不到,但是典狱长那边她还是能搭上线的,尤其是有一名狱警做内应的情况下。
但是这位典狱长对她的态度却有点微妙,并没有她想象中充满敌意的戒备状态,反而带着一种讨好感。
白寻回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景象。
典狱长正窝在椅子上,庞大而肥硕的身躯犹如一块处于半融化状态之中的黄油,似乎轻轻一挤就能滴下丰润的油脂。
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放任自己胖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肥胖使得他的动作变得无比滞涩艰难,就连抬起手这种动作都无比费力,他缓慢地朝着白寻招了招手,嗓音也像是被油脂糊住了,带着一种闷声:“你来自降灵会?”
白寻点头。
她的过往经历是瞒不住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撒谎。
典狱长:“你在降灵会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你对于今天的午餐满意吗?虽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但结合眼下的景象,却透出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
罗德里克监狱的背后是三大教会,他们对于类似于降灵会这样的异端教派的态度不仅算不上友善,甚至可以用憎恶来形容。
但他却用如此平淡地语气询问她在降灵会过得如何,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份问题。
白寻如实回答:“很好。虽然是异端教派,但降灵会的处事作风较为温和,并不像暗夜兄弟会那些教派那么极端。”
典狱长艰难地点了点头:“嗯,这些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寻:“你说。”
典狱长抬起头来,那双被横肉挤成一条黑缝的眼睛中忽然划过一道极为诡异的亮彩,在这一刻,就好像皮囊之中的灵魂被某种外来存在彻底取代般,那双呆滞的双瞳逐渐开始活化,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一段自我意识。
典狱长语气幽幽:“你想起自己的使命了吗?”
这句话!
白寻眼瞳微缩。
她几乎没有感到过害怕的时候,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到汗毛倒立的一刻。
在这一刻白寻几乎要失去以往的淡然和冷静,甚至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暴虐情绪,她很想一把扭断他的脖子,让这张嘴中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但她最终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语气平静地反问:“使命?什么使命?我不知道啊,不然你给我讲讲呗。”
典狱长意味深长道:“没关系,这还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经历了之前的情绪冲击后,白寻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了,她勾起唇角笑着反问:“你是谁?你不是典狱长吧?”
典狱长:“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位信使。”
白寻眉头微抬:“信使?”
典狱长:“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信使,我只负责帮主人传讯,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