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士兵这样没用,但罗宾不同,他是一个战争英雄,是银翼勋章的持有者,他如果做出那种事……
那画面巴尔博不敢想。 “就算是真正的决斗,对方也完全可以戏耍罗宾,把他活活玩死。到时候的局面就是敌军士气大振,民众对您和您的军队失去信心,我们的军队也会受到影响。虽然决定战争走势的是绝对的实力,可我们没必要损失威信。” 现在整个黑山军驻扎的地方距离沃尔西尼城并不是很遥远,军营中欢声笑语,士兵们快乐的分享着自己的午餐罐头,肉酱面,起司培根面。 隐秘的指挥部中,每个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脸上完全不见沮丧。 大公现在所在的房间陈设很有品位,一些中世纪的画和雕像摆放的很讲究,大师的作品在墙上完全看不到暴发户的气质,搭配上造型奇特的桌子,差分机,通讯管道,有品位的羊毛地毯,高背椅子,一书架看上去被经常翻的书,但书前面的落灰表示没有一点拿书痕迹,反倒是挂着的蒸汽步枪和马刀看上去经常用…… 总之,这一间办公室,不像是仓促间弄的。 正常来说,战败的军队应该是士兵沮丧,指挥人员面色凝重,临时搭配的房间毫无美感才对。 “嗯。”贝尼托大公点了点头,面沉似水。 说实在的,对罗宾这个人,贝尼托也是有些惜才的。 他对这个人印象不是特别深,只知道参军没多久,打的都是最危险的仗,有一手厉害的狙击能力,迫击炮玩的也不错。 不过,似乎他有些交流障碍,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乌拉乌拉’然后比手势。 看报道,他是因祸得福,口疾好了? “这样的人,确实该救一下,只是……”贝尼托大公有些犹豫。 动用沃尔西尼城的力量,怕是要为了救这个罗宾死很多人。 “大公,救他还有其他好处。”巴尔博见贝尼托大公心动,只是有点舍不得沃尔西尼城的地下组织,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参谋该做的事。 一个合格的参谋,要在大公没信心的时候给他信心,要在大公心动,但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更多的理由。 “什么好处?”贝尼托大公问。 “如果我们把他救回来了,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宣传,这能展现我们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巴尔博道:“这对我们之后的征兵和士兵的士气有很大的加成作用。” “我们完全可以把罗宾的一些正面采访发出去,特别是他说的‘如果大公能看到报道,请在报道上写,千万不要为我冒险,千万不要救我,我不想有人为我牺牲’这一篇。” “他的英勇,他对大公的忠贞,我们看到了,他的忠贞该得到回报。” “以后我们的士兵如果陷入重围,他们想到大公为罗宾做的事,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内心中永远都有一颗希望的种子,而不是放弃。” 贝尼托大公靠在椅背上,黑熊般的身躯陷入到了被棉花填充的椅背中,因为外力的挤压,椅背上出现了一条条褶皱。 大公剪了一根雪茄,点燃,放在口中,优雅的吐出了雪茄的雾气。 他在思考,这个时间巴尔博并没有打扰,也没有继续干涉大公的决定。 身为一个合格的参谋,要知道什么时候该表述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该闭上嘴巴。 “嗯,这个人,救。”贝尼托思索了足足两分钟,清晰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篇报道,罗宾说的一句话上。 ‘就算我战败了,大公的军队看到我的勇武,只会激起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明白,大公的士兵不是孬种!他们的心中,会点燃复仇的火焰!’ 这个人,或许可以成为军人的楷模。 毕竟,银翼勋章的持有者,很多都是只是勇武,但没脑子的家伙。 有勇气,有战力,会表达,这样的人,太少了。 如果让他在战前动员中展现优秀的口才,或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同一时间,沃尔西尼城,罗兰画室分部,地下一层。 邓恩坐在一张有些硬的椅子上,燕尾正装和礼帽挂在他身后不远的衣架上,身上穿着一件衬衫,搭配马甲,长裤,皮鞋,看上去像是一个常见的绅士。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面色严肃,蓝色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棕色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坐的位置是长桌的尽头,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默默的看着长桌边上的另外四人。 其中一个低着头,看架势似乎想要把头埋在桌子里。 “这个人,我记得是我们从德洛斯带来的。”邓恩敲桌子的手指停下,他的面前,赫然是一沓报纸。 这些报纸都有共同点,那就是记载着罗宾的报道。 “在我的印象中,他应该死了。”邓恩的目光放在了低头男的身上:“实验的失败品,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成了战争英雄?” “组织给的经费是不是太少了,穷到连子弹都买不起?” “长,长官……”低头男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歉。” “不要跟我说抱歉,因为说抱歉的都是对不起我的人。”邓恩眯起了眼睛。 “他离开的时候,人本来应该已经傻了,不会出卖我们……”低头男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总部下达了新的任务,让我们尽量制造一些德洛斯人在法兰王国意外死亡的例子。” “我想着,全是枪杀,是不是有些太不合理……” “我们在他身上试验了一种新药,想看看他能活几天……” “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我这就去查……” 啪! 他话还没说完,一沓报纸就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低头男的头更低了,完全不敢反抗。 “查?现在的问题是查吗?是他还活着!别忘了,我们这里除了德洛斯人以外,还有法兰人。”邓恩的眼中喷着火焰:“他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我们的事情,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长官,他……应该不会吧?”一个女子试探道:“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