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满城的人都在看老袁家的笑话,还不快给老娘滚回去成婚。”
慕汐再不惧,当场撕破脸冷笑:“你到底是怕别人看笑话呢,还是怕梁府问你拿回那百金聘礼?”
林悦华被她问得一时语噎,顿了半秒,她扭头便朝缩在一旁未曾说话的袁庆平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地喝斥:“你倒是说话啊!你女儿这样怼我,你哑巴了?这可不止我一个人的事。”
明白慕汐已然知晓这场婚事的真实目的,袁庆平逡巡畏缩着不敢正眼瞧她,却仍是忍不住朝她小声嗫嚅:“沫儿,阿爹......阿爹养你一场,这婚事,你......你就当,当回报阿爹的。回......回去吧!”
听到此处,慕汐只觉得心凉得犹如寒冰。
她闭眸,遏住从眼底涌上来的泪。
由原身及至过来的情感,她待林悦华,唯有恨意。对于袁庆平,原身虽不曾感受过多少父爱,然心底终究还是存了一丝渴望的。
可如今,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连那一丝渴望也消失殆尽。
片刻,慕汐睁开眼眸,面色凛然冷酷:“我不可能会回去,你们应允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梁大人涉嫌买卖官职,袁先生亦参与其中,待真相明了,我想御史大人定会按郦朝律法处置。”
“袁先生?”突闻慕汐这一声称呼,袁庆平不可置信地抬头瞧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汐冷声道:“意思便是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您的女儿。我已满十九岁,按郦朝律法我纵然未婚嫁,亦当可自立门户,今日我便会向谢大人呈交诉状。”
袁庆平闻言,惊愕失色。
他尚未说话,林悦华便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嚷嚷着:“自立门户?你说得倒轻巧。我们养你这么些年,你吃的喝的哪样儿花的不是袁家的钱,如今年纪上来了,孝敬父母还一分没有,你说自立门户便自立门户,天底下的子女若皆如你这般,又置孝之理法何在?”
“说到底,你不过是要银子,”林悦华话音未歇,谢妩已从东厢房那边过来,她望向慕汐,温声笑道,“我实在听不下去,只好过来了。”
慕汐无奈。
一语道完,谢妩转首朝林悦华道:“你说吧!要多少,我替她出了。”
慕汐忙拉住她:“你这是作什么?这种事,我怎好让你......”
“你若当我是知己好友,便不要这般生分。”慕汐话未道完,谢妩便佯装生气地止住她。
林悦华见状,似绷不住笑意般立时开口:“不多,就这十几年她吃的喝的算起来,加之我们为她费的心,也就一万两。”
谢妩身边的丫鬟芰荷闻言,登时被唬了一跳:“一万两?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袁姑娘瞧着身子瘦瘦小小,能吃得了你几口饭?一万两,都够那些贫苦的三口之家吃上一辈子了。”
慕汐知晓林悦华必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她定然会索要钱财,只是她料不到她会狮子大开口到如此地步。
“没问题,我给你,”慕汐正思量着该如何驳回林悦华此言,不想谢妩不顾她的拉阻抢先道,“我只一个要求,你们拿到银钱后,便要在公堂上立誓。从此后,她与袁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得不错,”护卫不知何时出来在几人身后,径直将手里的银票递与林悦华,“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我们大人说了,明日一早你们去衙门公证立誓,这银票便彻底归你们所有,往后袁姑娘与袁家亦再无任何瓜葛。”
护卫忽然出现,且作这般举动,慕汐又惊又诧,她还没反应过来,林悦华便一脸欢喜地接过银票数了起来,一面满口应道:“一定,一定。”
慕汐与那宋御史并不相识,断然不肯受此大恩,她方欲回绝,那护卫便朝她解释:“姑娘不必婉拒,这是我们大人特意吩咐的,银钱事小,若能助姑娘脱离这样的人家,那也是花得值的。且这钱不必还,姑娘若心有不安,往后多多行善便是。”
慕汐还欲再言,奈何那护卫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唯有暂且作罢。
半晌,银票数完,林悦华扯上袁庆平便欲离开,不想袁庆平却猛地抢过她手里的银票,怒喝:“这银票我们不能要。”
“不能要?”林悦华恍若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一把抢回银票嚷嚷,“你凭什么说不能要?你总嫌我市侩,我若不市侩,能你有几口饭吃?能撑起袁家的绣坊......”
林悦华那尖锐的嗓子喊得人耳膜生疼,护卫不欲听他们多说,忙令侍卫过来将两人赶了出去。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把两人打发走,慕汐方朝护卫微微笑问。
“我姓管,单名一‘砚’字,姑娘称我管砚便是,不必这样客气。”
慕汐点点头,温声道:“御史大人帮了我这样多,我却至今未得见他的真容,不知我现在可否有幸去拜见一下大人?”
管砚闻言,面色微顿,两秒后方道:“今日大人尚有公文需处理,明日应该能有空见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