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敲。
慕汐骤不及防,顿然晕了过去。
大牛哥一把将她扛起,直往山里跑。
待她转醒时,已是次日辰时一刻了。
慕汐撑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摸了摸有些阵痛的后脑勺,只感觉那里肿起了个包,一碰,只觉疼得很。
她不由得想起前事。
是大牛哥敲晕了她。
慕汐用力晃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了些。
环顾四周,周遭除了她自己外便空无一人,大牛哥亦不知往哪去了。
慕汐站起身,见她所在的地方是个有几近五米高的岩洞,前面不远处便有条潺潺溪流自高处而下。
她过去舀起水洗了下脸,只见柔和的日光投在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门,慕汐彻底清醒过来,抬眸望了望天边,她这才后知后觉,现下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糟糕!”
遽然思及昨日大牛哥说的事,慕汐有些懊恼。
纵然她如今再回去,也难以洗脱畏罪潜逃的嫌疑了。
坐在溪边往远处眺望,慕汐发现她是处在半山腰上,且这座山应是她常来采药的地方,只是往岩洞来的这条路她不曾走过,因而瞧着才陌生了些。
在岩洞里等了许久,慕汐却迟迟不见大牛哥归来的身影,且一直待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兼之她被诬告一事疑点重重,若要一生逃亡,想想便觉可怕。
思量半晌,慕汐还是决定下山瞧瞧情况。
不想才到山脚,慕汐便听来往路人闲谈起大牛哥因窝藏罪犯,且经多番审问亦不肯招供,现已被缉拿归案一事。
慕汐闻言,不觉在心内冷笑。
窝藏罪犯?
大牛哥窝藏的不正是她么?
如今事情尚无定论,她便被扣上了“罪犯”之名,倘或她无法自证,那便当真成了杀人凶手了。
只是现下具体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慕汐不得而知,唯今之计,她只得去谢府碰碰运气。想来阿妩知晓此事,必定会回家为她向谢大人求助。
一面思量着,慕汐一面打量了下自己的装扮。
若以如今这副模样去谢府,沿途必定会被人认出,她唯有将裙摆撕烂,往身上和脸颊抹上泥浆,又将头发散开,佯装成逃难而来的人后,方抄小路径直往谢府去。
然慕汐便是抄小路,也必得通过西街,所幸时辰尚早,大街上的人不多,唯有几个小摊推着车往自己的摊位上去。
慕汐不敢多作停留,亦不敢到处张望,可纵是如此,墙上贴的那张大大的通缉令还是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眼中。
前世,她勤勤恳恳读书,孝顺父母、尊老爱幼,也可称得上是个良好市民。
今生,她秉持善念治病救人,遇见贫苦些的人家,不仅不曾收过他们分毫,还多番救助。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通缉令上的一员。
思及此处,慕汐一阵心酸。
谢大人从前劝诫她的话顿然浮现在脑海里,若是她没有开医馆,若是她没这样的大志向,便不会惹下这场横祸。
从医济世这条路,当真是她走错了么?
第12章 此刻正色眯眯地瞧她。
不想尚未走近,手臂忽地被人用力一拽,慕汐身子一个不稳,便被人扯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她心头一惊,忙要回首看清是何人,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低音:“阿汐,别吵,是我。”
竟是阿妩。
慕汐素来极爱干净,平日里襦裙上纵是沾了半点污垢,她亦断断忍受不了,必得立刻去换了,方才安心。
可如今......
谢妩瞧着眼前这满身泥垢之人,一时间只。觉恍然。明明昨晚她还是好好儿的,为何只是一夜不见,便成了这般模样?
“昨晚他们谁也没将消息告诉我,否则我昨晚定是要去找你。也是今日清晨,芰荷路过厨房,偶然听到江家的下人们提起,我这才知晓,”谢妩不由得低声痛哭,又忙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是关切地道,“你可有受伤?昨晚又去了哪?”
慕汐见谢妩这般,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可伸至半空,又瞧见自己满手的泥垢,便连忙缩了回去。
她神色沉着冷静,解释道:“我无事。昨晚是大牛哥把我扯到山上去了,可他为了我已被人关进大牢。此事来得突然,他只与我说了大致的情况,具体细节并没有太多,我思来想去,还是只得来找你问问,好想想对策。”
谢妩闻言,登时回过神来,忙抹干泪,将打听到的具体情况细细说与慕汐。
原来诬告她的人竟是几个月前,带误食了千金子的母亲来桃居的柳侨。
“据闻他说得信誓旦旦,且拿出了你开的药方单子,说里头的巴豆虽能治老太太因催吐而引起的喉痹之症,可也正因如此,老太太才会身亡。”
慕汐面色微变:“我虽不记得那药方具体开了什么,可巴豆有大毒,且老太太上了年纪,兼之又误食过千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