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换下背上的纱布后,便收回药匣子准备离开,转眼却见他穿好衣衫似要出去,不由得蹙眉:“你身体还没好全,此刻不宜外出。”
裴行之闻言,顿了下,握拳轻咳一声道:“无妨。本王感觉好多了。”
慕汐放下药匣子,好言劝道:“昨晚的那几道剑伤加上仓狼毒,换了常人只怕命丧黄泉。你能捡回一条命,皆因你身体底子好,可若再这般折腾,并非我咒你,只怕早晚是个短命的。”
她这话音未歇,裴行之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话若换了旁人来说,他当场便要人头落地。”
慕汐丝毫不惧:“先不论你并非是个残暴之人。且我这话乃良药,虽难听了些,却是利尔箴言。”
裴行之不觉轻笑出声,打趣她:“想不到你这般关心本王。”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慕汐挑了挑眉:“您是三军将帅,我乃军中大夫,关心您是我的职责所在。”
裴行之闻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余廷一事关乎军情,已然不可拖。你若担心本王身子,且不怕看着实施酷刑,便只管跟来在旁看着。”
言及此,裴行之声线微沉,带着一丝警告:“只是,你这般良善,若瞧了,未必受得住。”
慕汐对他所施的酷刑并没有丝毫兴趣,他既不怕损了身子,她原想由得他去。
然现下他这么一说,慕汐觉得裴行之也未免太小瞧她了,因而她赌气道:“我的良善,绝非是用来同情卖国贼子。他受的酷刑,自然也是他该承担的后果,我有什么受不住的。”
闻得她这样说,裴行之摇头笑道:“这无关同不同情。罢了,你既要去,便跟来吧!”
慕汐随着裴行之来到最西面的一处营帐内,只见口中被塞着白布的余廷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白色的里衣被鲜血染了半红,他奄奄一息地垂着头,一旁的圆桌上竟还有半碗参汤。
慕汐讶异:“为何这里还备有参汤?”
郁舟回:“余廷乃重要犯人,用参汤是为了酷刑下吊着他的性命。”
有人端来一把圈椅放到裴行之身后,他坐下后冷声道:“上鞭刑。”
慕汐原以为所谓的鞭刑是拿着麻绳一鞭鞭抽,岂料他们取来的乃是一条被火烧得通红的铁链,整根铁链唯有手柄处是用木头包裹着,惩处者握着手柄一次次地抽打在余廷身上,白色的里衣在铁链落下的瞬间便被烫出了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唔......”
每一次抽打,余廷皆发出凄厉的惨叫,直到抽打至身上的血肉模糊,裴行之方轻轻抬手,一旁的士兵立刻拔出他嘴里的白布,强硬地将参汤灌入他口中后,再将白布塞上。
裴行之面色冷冷:“你招,还是不招?”
余廷微微抬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裴行之寒声道:“好志气。但愿接下来,你还能这般嘴硬。”
他这话音未歇,当即有人端来一盆辣椒水,毫不犹豫地整盆泼向余廷。
“唔!”
辣椒水泼到身上的刹那,余廷痛得面色几近扭曲。
慕汐从未见过这般可怖的局面,血肉模糊造成视觉上的冲击令她胃里止不住地翻腾,她忙伸手扶住圈椅上的把手,稳住身子。
见她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坐在圈椅上的男人眸色不觉微沉。
轮到烙刑,裴行之站起踱步至她身后,铁烙落到余廷身上那一刻,他轻轻抬手捂住了她的眼,随即一道凄厉的惨叫透过白布隐隐传出。
男人靠在耳边,朝她低声道:“本王说过的,你受不住。还想继续看下去么?”
慕汐任由他捂住双眼,连同那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也毫无知觉,她似失神般摇了摇头。下一秒,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晕眩感刹那间遍布全身。
慕汐当场昏了过去。
裴行之连忙将她接住抱起,吩咐郁舟要留住余廷性命后,便大踏步往外走去。
他先时所言,并非是说慕汐会同情余廷,而是酷刑之下,必有血腥。
她所行的,是治病救人、行医济世之举,然他今日所做,偏偏是要毀掉一个人的身体。
纵然她是大夫,也未必能见得这般残酷的场面。
瞧她唇色几近苍白,一时间男人只觉得心疼至极。
从她越过满地横尸朝他奔来的那一刻,裴行之便在想,这一生,他要与她朝朝暮暮,共守河山。
他裴行之,此生要定她了。
第22章 一开始,他只想碰一碰表面,浅尝辄止。
眼前人的额有些宽,却不至于是太宽的那种,鼻梁微高,亦非太高的那种。其朱唇软嫩,薄厚又是恰到适中。
擦至那微微拱起的唇尖,男人的手微顿。片刻,他下意识将脸巾放到一旁,不由得轻抚上那柔嫩的绛唇。
瞧着那红润的地方,裴行之思及前番那一吻,当时的他意识虽有些模糊,然那湿滑温暖的感觉却久久萦绕在心头,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