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知她们去了浮夷轩发生何事,也正欲问她明儿还去不去摆摊看诊,不想霜碧却忙伸出食指放到唇边,蹙着眉令她及时止住话头。
待慕汐掩上了房门,霜碧才叹了口气,方将事情与鹿韭细说。
一语完,霜碧轻叹道:“事情已然发生,既无法改变,也不知姑娘还在犟什么?”
论她的理儿,慕汐身在王府里,且颇得裴行之荣宠,富贵荣华唾手可得,两相对比下,外头的苦日子又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连着有近半个月和慕汐到外头摆摊看诊,鹿韭倒是倒比先时稍稍理解了她,便轻声道:“姑娘与我们素日所见的闺阁女子不同,她那般骄傲,又怎会愿意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围墙里。”
次日,裴行之把从军营里呈上的公牍处理完,便往寄春馆去。
周伯昨晚就已得到消息,当即便恢复了寄春馆的时蔬供应,且还另外委派了两个衙厨过来。
是以今儿一早,裴行之来到寄春馆时,里头已摆了满满一桌早饭。
“这梅子姜味道还行,酸辣适中,很是开胃,”瞧对面人胃口似乎不大好,裴行之给她盛了半碗,温声道,“你且尝尝。”
慕汐淡淡应声,垂眸尝了口,却并未给出半句评价。
她顿然收起了素日的凌厉,眉宇间还有几分淡然和释怀。
一时间,裴行之倒有些不惯了。
第36章 终究他才是那个位高者。
慕汐搅动着碗里的梅子姜, 思量半晌,猛一抬头便冷不丁地和裴行之对视,然她并未瑟缩, 反直言道:“许久未得阿妩的消息, 我想写封信回越州。”
她难得提要求, 且非什么难事。眼见她今日的转变, 裴行之当即便点头道:“合该如此。你报个平安, 她也能安心些。”
得到回复,慕汐复而垂眸。
一时间, 屋里莫名缄默起来。
裴行之瞧着对面人眉眼温顺, 以为她的傲骨纵是没有全然弯下,也已有屈下之像,便不由心头微荡。
片刻, 裴行思及一事,便率先打破沉默,“明儿就是上巳节了, 本王正巧得空,汐儿可愿陪本王一块到法嘉寺上香祈福?”
慕汐* 想也未想, 便脱口拒绝:“我有些乏,只怕陪不了殿下出门。”
裴行之料及她会这般说, 便扬唇笑道:“是因昨儿之事么?你的身子这般娇弱, 更该与本王出门锻炼锻炼。唯有身子好了, 床榻之事方可尽兴。”
他此言方出,慕汐登时红了脸,却绝非是因羞赧之故, 而是惊讶于裴行之竟在光天化日下便能毫不顾忌地说出这番话。
慕汐忍不住正色斥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青天白日的, 说这些作什么?”
她微微侧首望向一旁,见鹿韭和霜碧已不知何时退至门外候着,她这方缓下心神。
瞧她面上已恢复往日之态,裴行之心情大好,又再吃了两口稀饭,便起身道:“你的信件若写好了,拿给管砚便是,他自会帮你送至驿站。且谢姑娘的父亲乃县官,届时本王命他们用邮筒送过去,想来也能快些。”
慕汐微顿,“邮筒不是用来寄送公牍的么?”
裴行之温声笑道:“确然如此。只汐儿的东西是例外,用邮筒亦无妨。你慢些吃,本王尚有要事需处理,晚上再来瞧你。”
慕汐原还在怔神中,不想他最后一句话,偏生把她的思绪拉回。
相比晨光,从前她更喜霞色满天,更无惧黑夜。
可现下,她最惧的,却是这霞色后的无边暗夜了。
午觉后,慕汐把写给谢妩的信写完,方令霜碧将信送至浮夷轩。
管砚拿到信,立时便转手交与裴行之。
案几前的男人看了两眼,里头写的无非是些思念之情,以及阐述了她在淮州的现状。
“我心悦于他,阿妩无须担忧。若有时机,我定当回越州瞧你。”
满满一页纸,裴行之看到最后一行字,不觉微微弯起唇角。他明知这不过是慕汐为免谢妩忽入王府而怀疑的托辞,却仍是免不了心生欢喜。
一纸瞧完,裴行之把信封好递给管砚,淡声吩咐:“并无不妥,你且送去吧!”
“是。”
管砚立时将信送往驿站,并亲眼瞧着他们用邮筒封好,方驾马回府。
裴行之踏着夜色来到寄春馆时,已近子时。
守夜的鹿韭在外头正打着瞌睡,猛一惊醒便瞧见面前有个人影。她正欲大叫,一旁的管砚立时举起手上的灯笼,借着几圈暖光,她方瞧清了来人的模样。
鹿韭白了脸色,忙朝裴行之跪下,“参,参见殿下。”
裴行之掀眼望向屋内,淡声问:“姑娘呢?”
“姑娘亥时三刻便睡下了。”
裴行之的面色辨不出是何种情绪,只是沉声问:“为何把院里的灯都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