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吐出的话宛若刀尖狠刺他的心脏,“你纵是把我的双脚全砍了,亦断断灭不掉我想跑掉的决心。”
“本王就那般,让你厌恶么?”男人切齿痛恨,握着她的手不觉紧了力度,然纵似要被他握断了手腕,慕汐仍旧不吭一声。
被强压在底下的人闻言,忍不住嗤笑道:“原来我还做得不够明显,所以淮州王殿下才会如同狗皮膏药般死死追着我不放么?”
纵然被她这般羞辱,裴行之依旧隐着怒意,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他何时变得这般能忍了。
男人目眦尽裂,恨不能把眼前人千刀万剐,可偏生那十分不舍又战胜了所有,“你别逼我。”
慕汐冷笑,对他这反咬一口之事丝毫不认账,“我何曾逼过你?哪时哪刻不是你裴行之逼的我么?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你又为何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把你往绝路上逼?”听到她这话,裴行之忍不住冷笑一声,“本王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要什么本王没给你。这泼天的荣华,外头多少人纵是挤破了脑袋也得不到分毫,可你呢?本王亲自捧到你面前,你却把本王的真心践踏在脚底,犹如烂泥一般。”
最后的那几个字,裴行之似从齿缝中从嘣出了般。
“我要自由,要我的人身自由,你何曾给过我?”慕汐寒声道,“我从不稀罕你那泼天的富贵,我能养活自己,又何须依赖你?裴行之,我劝你别太高估自己了,这只会令人恶心。”
闻得“恶心”一词从她嘴里道出,男人滔天的怒意终是达到了顶点。
第54章 你愈如此,本王愈不会放了你。
裴行之猛一垂首, 只想狠狠堵住这张嘴,好令她再吐出伤人的话。
然才堪堪触及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唇,慕汐却不知哪来的力气, 忽地挣掉他压着自己的腿, 用尽了力气欲朝他身下猛地一踹。
可她面对的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 裴行之仍是比她快了一步。
男人快速侧身下榻, 她踹过来的脚不觉落了空。
裴行之在距慕汐两米开外站稳了身子, 眸色幽幽地看着她,宛若嗜血的恶魔般寒声道:“你愈是如此, 本王愈不会放了你。”
慕汐揉了揉被他握红的手腕, 一眼看穿他,“我即便不是如此,你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当年为报那一次的救命恩, 她把裴行之奉若上宾,几次不顾生命危险救他于危难中,可换来的呢?
却是他的恩将仇报, 还丝毫不顾廉耻地想要把她禁锢在那四四方方的围墙里,成为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禁脔。
男人闻她此言, 不知思及什么,扬唇冷笑, 神色幽幽地道:“难为你有这样清明的心思, 本王素来不屑于强迫人, 你是第一个。可你既不愿,本王也不想再强迫你,你且好好想想, 究竟要不要回到本王身边。”
虽明白他绝没有这般好心,然慕汐还是忍不住冷着脸, 下意识脱口拒绝,“不必想了,我现在便可答复你。生生世世,我宁可做翱翔于苍穹下濒死的鹰,亦绝不愿成为被囚于金丝笼里的雀。”
她这话音未歇,男人眉眼上的阴鸷愈发浓郁,然不过片刻,那阴鸷又似全然不曾染上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裴行之转身行至门前,方幽幽回首朝她道,“本王劝你,凡事别说得太早。这几日你也累了,好好歇歇。”
他一道完,尚未等慕汐回神,人便已消失在门外。
慕汐怔怔地坐在榻上,直过了好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她这几日在若为所做的事,他皆知晓。也就是说,四天前,正正是她随药童进入军营的那日,他便已然知晓了她的身份。
忽地理清这其中的事,慕汐只觉一股寒意陡然蹿遍全身的各个角落。
依裴行之的性子,他既早已知晓她身在此处,便必定会立刻赶来将她逮回,又为何要等这么多天?是想让她在恐惧中不得好眠,好把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么?
纵有诸多疑问,慕汐也来不及多想,眼瞧裴行之消失在门外后,她慌忙起身把此前已收拾好的包袱从柜子里拿出,当即往外头去。
原以为裴行之会派了诸多骑兵在门外看守,不想她打开门一瞧,外面竟空无一人。
然慕汐仍不敢掉以轻心。他究竟会不会放过她,只瞧她能不能出了半榆关才可知晓。
景嘉珩和沧叔往后到底如何,慕汐已然顾不得,她趁着夜色昏暗,一路狂奔至城门处,掏出文碟和路引欲递给守将,不想那魁梧大汉却摆摆手,正色道:“才刚上面吩咐下来,这段时日关闭城门,闲杂人等无令一律不准出城。”
忽闻他此言,慕汐险些被气笑。
什么闲杂人等不准出城?这令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早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