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当年在兰州,已有相似之事。她不信,裴行之会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她更不信,他会那般轻易死去。
她对那位淮州王评价之高,倒出乎景嘉珩意料之外,听了她那话,反令他的内心滋生一股浓浓的醋意。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可笑至极。论身份,他不过是她萍水相逢的一位普通朋友,而裴行之却是她明面上的丈夫。他生出醋意,凭的又是什么?单凭他的一厢情愿么?
瞧景嘉珩听完她的话,却垂首苦笑,慕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才惹得他这般,便忙解释:“你别多心,这原也只是我的推测。且不论裴行之生死如何,在他心里,慕汐早在跳下消俞崖那一刻便死去了。今日的我是林漾,且这份自由是阿妩、芰荷,还有我自己拼了命才争取来的,因而不管怎样,淮州我是绝无可能再踏足了。”
她难得同他解释这般多,景嘉珩霎时释然。她对裴行之的评价之高又如何?反正从此她会留云舟,留在他抬眼便能看见的地方。
景嘉珩扬唇,道:“我无事,只是有些担心我父王罢了。”
慕汐莞尔,抚慰他:“你且安心,若是我能解了那花蛛之毒,自然是好。若不能,便让旌泽将军速速修书到郦京,命他们尽快入宫,宫中御医尽是天下圣手,想来他们也有解毒良方。”
花蛛之毒虽属慢性毒药,然从云舟王中毒至今,已过去五日。算起来,顶了天儿他们也只剩一个月的期限。
慕汐不曾真的解过花蛛之毒,为以防万一,还是让旌泽派些得力干将到郦京寻方。她若能解了,自然会当即修书命他们返程,若不能,也不耽误时间,可命他们立时进宫拜见郦璟笙,以寻求宫中御医。
一行人越过黄沙席卷的山丘,再走一段很是隐蔽的小路,又转了几个弯,下了一个长长的陡坡后,慕汐才瞧见在那高远辽阔的苍穹下,那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随着微风轻抚,荡起层层波浪。
阳光蜿蜒盘旋着倾泻而下,远处的牧羊人正骑在羊背上吹着阵阵口哨,老鹰在那雪花般的云朵下尽情翱翔。天高云淡,仿佛人生便该是那般悠闲自在。
因云舟王病势紧张,慕汐和沧叔便随景嘉珩一行人直入王宫。
才下马车,慕汐便见一位戴着玛瑙链状额饰,身穿红色立领镶边彩绣衣裙,且约摸已年过四十的貌美妇人领着一众侍女正满脸焦急地等在宫门前。
想来那便是云舟王的王后了。
果不其然,那妇人一瞧见景嘉珩,便忙迎上前来。景嘉珩见状,抬手放至胸前,一面欲朝那妇人行礼,一面恭声道:“母后。”
那妇人却是又哭又笑地把他扶起,并上上下下地将他瞧过,见身上无哪处受伤后,才捶着他胸口,抹泪道:“你离家五年,可知父王母后有多想你?才刚旌泽将军派人来回禀母后时,母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个逆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五年都不写一封信回来?你可知,倘或你再迟些,你恐怕连你父王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景嘉珩含泪道:“是珩儿不孝,还请母后恕罪。”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窝心话,景嘉珩方向云后介绍慕汐和沧叔。闻得慕汐或许可解花蛛之毒,云后登时大喜,忙亲自领着她入了宫。
一行人一路七拐八绕,终至一大殿内。
慕汐跟着云后入了正殿,抬眼便见窗扉底下的案桌旁围了三个大夫模样的医师,此时正愁眉紧锁地商酌着药方该如何拟定,他们一见云后,慌忙行礼。
云后向那三人介绍过慕汐,方朝她道:“林姑娘若有何需要,抑或要用到什么药,尽可吩咐他们便是。”
慕汐颔首应是,随她入偏殿一瞧,便见那躺在榻上之人面如土色,且唇色微微发紫,脖颈肿胀。
那人应是云舟王了。
慕汐就那般略略望了眼,便知他确然中毒颇深,倘或半月内毒素没有丝毫排出的迹象,就必会流遍五脏六腑,届时纵是华佗在世亦难救。
果不其然,她稍一把脉,便感觉那云舟王五脏血气上涌,似有攻心之状,她忙朝候在旁边的医师:“可有银针?”
“有。”那医师当即开了药匣取出银针剃与她。
半个时辰后。
慕汐施完针,已是大汗淋漓,她这方起身朝围上前的众人道:“王上体内的毒素现下已排出些许,我今日回去研制解药,大抵亦需三日。”
闻她此言,那医师上前查看,果见云舟王脖颈上的肿胀已消下些许,不由得惊诧不已,称扬道:“不知姑娘师从何方?竟有如此高超的针灸术。”
慕汐淡声道:“大人谬赞,民女愧不敢当,这原是我从古书上学来的。”
云后闻言,却焦心至极,蹙眉道:“姑娘既可用银针助王上将毒素排出,为何不现下便把毒解了?”
慕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