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迫她止住脚步。
慕汐不得已停下,好似看着一个神经病般抬眸望向他。
裴行之极力压着涌上心头的不满,原想一吐心中的不快,可她定定地看过来时,望着那双眸子,恍惚间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片刻,裴行之认命般吐了口浊气,重重地握了下她的手,便冷不防地牵着她往前。
慕汐被他猛地一扯,险些绊倒在地,她被迫抬脚跟上,敛眉喊:“裴行之,你松一松手,你握疼我了。”
“我偏不。”
男人孩子气般道了声,可他终究是没舍得伤到她,便略略松了力度。
翌日。
九月十六,乃云舟一年一度的明灯节。
明灯,亦即点灯。这一日,人人都可制作精美的灯笼在戌时后到高处放灯,灯点得越多,也意味着来年越顺遂。
“砰......”
五彩烟火在墨色的苍穹下绽放,外头隐隐传来人群的欢呼。
即将要明灯了。
“娘娘,时辰要到了,若再不更衣便来不及了。”眼见时辰将至,然这王妃娘娘却还怔怔地坐在铜镜前,似丝毫也不愿动的模样,嬷嬷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催得太过,可一想到那满脸阴郁的淮州王,思及他素来狠厉,冷汗登时湿了满衫。
倘或误了时辰,她们只怕小命都难保。
慕汐低眉看了眼那凤冠霞帔,只觉好笑至极,难不成裴行之以为和她多行一遍礼,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能有所不同了么?
出神了半晌,慕汐也不愿嬷嬷们太过为难,便起身道:“替我更衣吧!”
嬷嬷们闻言,顿时如得赦令般松了口气,忙井然有序地上前为慕汐更衣。
因裴行之并非云舟人,此番行礼安排在王宫东角处的那座专门接见外来使臣的明仪楼上,并由云舟王和王后亲自主婚。
慕汐更衣完,嬷嬷搀着她出门,裴行之早已等在外头。
云舟的嫁衣与郦朝的略有不同。
缀满金玛瑙的额饰恰到好处地垂在慕汐光洁的额头,如墨般的发顶处点缀着两排椭圆形五彩珠石,鬓边皆勾以蝴蝶钗饰。她一袭大红云锦鸾凤彩绣嫁衣,腰间束着凤凰腰带,将那曼妙的曲线勾勒得若隐若现。
裴行之一见了她,不由得怔了一瞬。
男人顿然只觉喉咙发紧,为掩饰尴尬,他握拳伸至唇边,低眉轻咳了声后,方朝慕汐伸出手。
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一股暖意瞬间自掌心流遍身体各处,裴行之一时欣喜不已。
他牵着她的手,一面往明仪楼去。
迎亲的唢呐声顿时响彻云霄。
裴行之侧首瞧了她一眼,眸中人温婉秀丽,柔美的眉宇间透着浅淡的傲骨,他忍不住温声道:“这里不比淮州,此番成婚到底简陋了些。待回了淮州,你若愿意,我再补回给你。”
慕汐闻言,却无悲无喜,只淡声道:“不必了,这流程烦琐,走一遍便够了。”
她的声音极轻,语调里也听不出半分嫌恶,然裴行之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眉眼微挑,想发脾气,奈何思量了一圈儿也找不着任何理由,幸而遇见她之后,他惯会安慰自己,旋即便思及今儿好歹是他大婚,娶的还是自己心仪之人,这一点点不快便也立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从承泽殿到明仪楼,不到一里路的距离,裴行之牵着慕汐出了殿门,轰轰的礼炮声响彻天际,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束着红色腰带跟在两人身后往明仪楼去。
拐过转角,路过一个开满鲜花的园蒲,便至明仪楼正门,往上是约有三层高的石阶。
慕汐抬眸望去,隐隐瞧见那座点着明灯的巍峨宫殿在厚厚的云层下,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她止住脚步,眸底控不住般浮现惶惶之色。
感觉到身旁人拉扯不动,裴行之回首,却见明晃晃的灯光下,面若桃花的她眼底浮出了一丝惊惶。
不知思及了什么男人登时敛眉退了一步,与她齐齐站定后,方沉声道:“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你以为你还有得选么?”
沉沉的压迫感随着他那道清冷霸道的声音陡然袭来,顿时砸得慕汐那涌上心头的一丝惶惶之色也碎成了渣。
厚重的云层压下,月光不知隐到了何处,一连半点星光也瞧不见。
是啊!
前方纵是囚笼又如何?她还有得选么?她还能逃得掉么?
见她眼底的惊惶渐渐褪去,裴行之心下稍安,握紧她的手,温声催促:“走吧!再迟些,时辰便要晚了。”
随着两人踏上那一级级台阶,一路的宫灯亦旋即亮起。宛似携光的蝴蝶绽放在夜空下。
云舟王、王后和众臣早已等在大殿中,两人跨过门槛,在殿中站定,张内侍宣读了云舟王和王后的恭贺之言,并贺上一对鸾凤和鸣金像,寓意恭祝两人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大礼毕,明灯起。
众人行至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