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心有疑惑,便遣人去把江言州的底细里里外外地翻查,然仍不得任何线索。谁知有一日,派去监视他的人竟亲眼瞧见他和昌炎人接触,本王这才想到往此方向去查,后来便翻出他乃昌炎四王子一事。”
提及江言州,慕汐唯有满腔恨意。说来,他披着越州首富之子这层皮,且自小长在郦朝,一言一行自是与郦朝人无异,裴行之若想查出他的底细又谈何容易?
由此及彼,慕汐思及阿妩,又不觉鼻尖一酸,泪水霎时涌上眼眶,竟丝毫控制不住。
忽然感觉胸口微湿,裴行之怔了一瞬,垂首望去,却见她眸里泛着盈盈泪光,他心一紧,忙软了语气道:“好汐儿别哭,都是我的错,我原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你一哭,我心都乱了,还如何想法子为你抓住那混蛋?”
听到“混蛋”一词从他嘴里吐出,慕汐一时止住泪,只觉好笑非常,他的做派虽比不得江言州那般阴险狡诈,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慕汐抽噎了下,泛着盈盈泪光抬眸:“话说你何时才能抓住他?总不能让我一等再等吧?我可没这样多的耐心。”
见她原是灿若星辰的眸子含满了泪光,裴行轻叹一声,满是心疼地道:“纵是你不提,我也会要他的命,只是你我昨儿达成交易后,我便已连夜修书给沉缃楼,命他们务必要活捉江言州,可他对沉缃楼早有防范,且自谢妩一事后,他便行踪不定,鲜有人知他究竟去了哪儿,若想将他活捉,并非易事。你给我些时日,不出三月,我必定能把他活捉到你面前。”
他字字句句尽是妥协,且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清明,里头并无半分迫人到底的强硬,竟与此前那个满眼充斥着上位者的傲慢和自负之人截然不同。
慕汐微怔。
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竟有了这般变化。
男人的几丝银发散落在他胸膛,慕汐垂首见了,一时怅然。
她拾起那几丝银发,细细摩挲中,忽然道出了与他自相逢后一直盘踞在心头的疑问:“裴行之,在漱雨斋时,你是否便已倾心于我?”
她忽发此言,裴行之一怔。
在漱雨斋时,他确然已经倾心于她,只是当时的他有着位高权重者极尽的傲慢和自负,总以为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若能得他青睐,纵是做个侍妾,也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且他当时,并未认清自己的心,抑或说,他对她的情还不曾似今日这般深。可如今美人在怀,裴行之再无须否认,便旋即应声儿:“是。”
怀中人用指尖勾着他的银发,缄默片刻,方缓声道:“倘或你当时不否认,倘或你能用正当的方式求娶我,也许我会答应你。”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恍若羽毛从半空飘落,可落在裴行之心上,却犹似惊天巨雷般陡然炸开。
他怔了半晌,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退,低眉轻轻地握着慕汐的肩,令她微微抬首,像极了一个突然得到那串馋了许久糖葫芦的小孩般,讷讷地道:“那,那我方才承认了此事,你我之间还,还有......可能么?”
眸中人闻言,望着他轻漾唇角,细碎的笑意里有悲哀、有嘲讽、有失落、有恨意、有怜悯,种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汇成沧海一般,可里头却独独没有野草烧尽后再长嫩芽的希冀。
慕汐没有言语,裴行之却从她眼中得到了答案,眸底的腾起的希冀骤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然意料之外的,男人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只是垂首轻叹一声,半晌才温柔地道:“罢了,这种事情我不强求了。我只愿你好好的,好好地在我身边。”
裴行之这般,慕汐反倒有些看不懂他。从前的他,若是听到她如此说,必然会疯魔般作出种种令她恐惧的举动,可现下却能这样儿平静,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似是瞧出了她眼底的疑惑,裴行之认命地笑了下,直言道:“你不必这样看我,我只是经不起再失去你一次,所以阿汐,除了离开我外,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阻拦。”
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生不如死,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然慕汐对他这样的承诺已然免疫,她既非不信,亦非相信,只是淡淡的,再不把他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瞧她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裴行之也不再执着此事,便转了话题道:“你我今儿已行了礼,且我也修书回郦京禀明陛下我已娶你作正妃,那明日便要启程去郦京了。”
慕汐的面上这方有了些许疑惑,“怎么?不是回淮州?”
裴行之摇头笑道:“你已是淮州王妃,册封礼后自当要上京拜见陛下,这是祖上的规制,还是要遵守一下的。”
“嗯,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对于这些,慕汐没什么意见,且她现下最关心的,是何时能抓到江言州。
翌日。
郁舟早早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