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一把水果刀。
她自然没想真的怎么样,本来是想吓吓他的,谁知盛泽突然翻身过来,胡乱之间,一声痛哼,那把刀竟直直刺了下去。
箍着她的力道一瞬间松懈下去,身侧之人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沈鲜鲜吓傻了,颤着手打开床头灯,拿着刀子有些不知所措,“我……”
盛泽痛得冷汗直流,模糊的神智似乎终于清醒了几分——不敢不清醒。
“沈鲜鲜,你……”
盛泽抱着大腿脸色煞白,血流了一床,纯白的被褥被染红,煞是触目惊心,沈鲜鲜脑中轰然炸开,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打120。
“你,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
“大腿还是很脆弱的,差一点就割到大动脉了。”
年轻的医生看了眼病床上昏迷的男人,又看了眼病房中一言不发的女人,谆谆道,“等麻醉过了,盛先生就醒了。接下里几天观察一下,伤口不发炎,没有发烧发热的症状,应该没什么大碍。”
沈鲜鲜低头站在那里,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单薄的家居服,脸色素白,头发有些乱,盛泽妈眼睛红肿,闻言直接冲上来,气度全无,几乎要直接吞了她,“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老公!你想干什么啊你?要是盛泽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下一瞬,盛泽妈被一双手小心拦住,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严肃克制,“阿姨,您先别生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捅别人一刀,这里面一定有隐情,等盛泽醒来再说。”
“什么隐情?夫妻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拿刀子捅人?”盛泽妈愤愤道,“亏我还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疼,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盛家的?没爹娘教养的孩子就是……”
“阿姨!”
盛泽妈被李逍止住,住了口,仍面色阴沉。
沈鲜鲜冷着脸站在一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被李逍拽住了胳膊。
李逍脸上没什么表情,拉着她从病房走了出来。
沈鲜鲜被他拉到外面,心里没多少意外——他平日里那么把他这位好兄弟放心上,如今他的这位好兄弟被她捅伤进了医院,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瞧瞧,这就过来找他算账来了。
沈鲜鲜甩开他的手,一脸桀骜不驯。
想骂就骂,想打她就还手,反正这里是医院,就算真被揍出个好歹,也能马上躺上担架……
沈鲜鲜一身反骨,像个警惕的刺猬,分分钟都做好了扎人的准备,然而,李逍只是从口袋摸出一个创可贴,撕开,小心贴到了她右手虎口处。
一丝轻微的痛感传来,沈鲜鲜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也留了伤口。
李逍没说话,贴完创可贴便要转身回病房。
沈鲜鲜迟疑一瞬,跟上去两步,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步子又顿住,回头看过来,淡淡道,“回去休息吧,这里用不着你。”
沈鲜鲜看着李逍的背影,很莫名其妙的,突然觉得委屈。
这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来得突然,且凶猛,让她鼻子有点酸。
她跟盛泽打了架,他有妈,她没有,他妈把她骂成落水狗。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她也想有个妈。
说她没爹娘教养,是她不想有爹娘教养吗,她也想的……
沈鲜鲜眼睛涩涩的,声音带上了点哭腔,“如果我说是他先要伤害我的,你信吗?”
李逍垂目看她,未有分毫质疑:“我信。”
李逍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修长冷白的手指帮她整了整乱掉打结的头发,声音有点温柔,“回家吧,剩下的事跟你没关系。”
说罢,李逍转身朝病房走去。
沈鲜鲜站在原地,看着李逍伟岸的背影,感动得几乎落泪。
妈妈,恍惚中看见我妈妈了……
……
这件事闹得比她想象中大,不但盛泽妈跟她没完,也惊动了盛泽爹。
他们结婚之前,盛泽爹百般促成这一桩婚事,他们结婚之后,她见他的时候反倒少了许多。这一回发生了这样的事,盛泽爹难得屈尊降贵地召见了她一回。
老爷子跟她约谈了一回,见到她还是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话里话外是暗示,是开导,更是警告。
沈鲜鲜原以为,老爷子素日里并不会太关注小辈们的私生活,而今这样聊了一次,她发现,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盛泽跟她“结婚”后,真爱一个接着一个他知道,恋爱谈了一段又一段他知道,经常不回家他知道,盛泽对她没什么感情他也知道……
对此,老爷子安慰她的话术是,无论他在外面怎么混账,盛家只认她一个儿媳。
以及,男人年轻的时候都不定性,长大就好了,她要多担待。
话里话外透着“哪个男人不这样”的无所谓,以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