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上那双沉静的深邃的浅茶色的眸子。见她进来,似乎并不意外,眸光闪了闪,未作声。
沈鲜鲜走过去,在李逍身边坐下,将药匣子放在腿上,从里面取了棉签和纱布。
李逍垂目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用棉签蘸了生理盐水,低头,将脖子伸了过去。
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鲜鲜似乎没料到他这样主动,微微怔了下,将棉签凑过去,轻轻擦了起来,动作轻且柔,再小心翼翼不过。
伤口不算深,已经不渗血了,沈鲜鲜清理完伤口,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下。
除了脖子上这处伤,左脸颧骨上有一处淤青,鼻梁上有一个小伤口,沈鲜鲜盯着他的脸,眸间不自觉带出几分疼惜,找了个创可贴小心贴在了他鼻梁上。
李逍任由她在他脸上操作,薄唇轻抿,一言不发,鼻梁上斜歪歪的创可贴为那张端庄俊俏的脸添了几分不羁。
“好了,”沈鲜鲜舒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沈鲜鲜合上药箱,一双杏眼弯了弯,“你睡会儿吧,我也回去睡会儿。”
说罢,欲起身,腰上一紧,那双冷白修长的大手按下了她的动作,李逍微微俯身,盯着她,余光往身后扫了一眼,“这个床不够大?”
沈鲜鲜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懵懂。
李逍松开她,眼神却缠着她,“沈鲜鲜。”
“嗯?”
“让我抱着你睡一觉。”
沈鲜鲜睁大了眼睛,“……今天?”
李逍歪头看她,似乎笑了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字面意思,睡觉。”
沈鲜鲜蹙眉,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薄怒,“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李逍不置可否嗯了一声,而后伸手过来,在他躺下的时候,将她也捞了过去。
他抱着她,两个人一齐窝在了那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沈鲜鲜背对他侧躺着,被他抱抱枕似的抱在怀里,他的脸埋在她脖颈处,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餍足,像对她说,又似喃喃自语,“跟做梦似的……”
沈鲜鲜也乏了,累了,当下卸去了心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窝着,沉沉闭上了眼睛。
沈鲜鲜闭了眼睛,困意立马缠上了她。
半睡半醒间,昏昏然之际,身后有些突兀的传来一声轻叹:“沈鲜鲜,说一句喜欢我。”
沈鲜鲜晕沉沉,“嗯?”
“你邀请我做你的丈夫,我同意了,现在你的丈夫想听你说喜欢他,说一句给我听,好吗?”
李逍的声音徐徐灌入她耳中,分不清是强势的询问,还是温柔的命令。
沈鲜鲜却清醒了,眼睛缓缓睁开,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片刻,认真开了口,像自白,又像承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李逍。”
她顿了顿,继续道,“跟你帮过我没关系,跟你救过我没关系,也跟你这一身伤没关系。帮过我,救过我,为我受过伤的人很多,但被我喜欢的,只有你。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李逍久久地盯着她,幽深的瞳孔中似有光点晕开,散落,在眸中连成星河。
半晌,他的喉结动了动,嗯了一声,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听到了。睡觉吧。”
沈鲜鲜窝在他怀里,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头在他怀里埋了埋,她闭上了眼睛。
前面几个小时里,她的精神、情绪被反复折磨鞭挞,早已疲惫不堪。彼时身体和灵魂好似同时被放在一个温床里,静谧的,安全的,远离尘嚣,与世隔绝,原本强撑着让自己清醒振作的东西涣散开来,任由困意席卷。
怀里的人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表情柔软。李逍垂目盯着怀里的人,眸色幽远深邃,微微抬起的指尖似乎想要碰一碰她的脸颊,一点点靠近,最后却收住。
这朵花曾经开在别人的花园里,他站在远处,不敢直视。
却连自己都没发现,他望向别处的目光里,余光都是她。
他一度强迫自己站得更远些,可见那花被风雪环绕,他便又不管不顾了,去当那让人唾弃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护花使者。
而现在,这朵花进到了他的领地,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盯着她,敛下眸,浓密而长的睫毛在眸间打出一方阴影,将危险的欲望堪堪遮住。
不知过了多久,李逍调整了一个姿势,伴着她平稳的呼吸,也合上了眼睛。
……
两个人在床上窝着,从早上九点多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三点多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李逍接过电话,是李頔打来的。
身边有了响动,沈鲜鲜也醒了,声音软软的,带点惺忪,“怎么了?”
李逍从床上坐起来,“老二打的,让去做笔录。”
沈鲜鲜也起了身,伸了个懒腰,“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