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却独独对柳书白发了火。
是她的负面情绪积压了到一定程度, 还是她在无意识地挑选了一个威胁性最小的来发泄她的不满?
她顺着床沿滑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没出这些事之前,在别人眼里,她待人和善体贴大方, 又能力出众受人敬重,出事之后, 她就变成冷漠虚伪, 自私自利了。
那在她自己看来, 她变了吗?她觉得自己并有任何的改变。
没错,她没变, 即使她刚才没道理地对柳书白发火, 温婉仪也并不觉得抱歉,她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就拿一切的导火索徐芸来说, 在徐芸摔伤之前, 确实是对她说了不少挑衅的话,但徐芸是真的受伤了, 肿胀的踝关节和被地面划伤的血痕,她都看得真切,按照她的修养,有人受伤了,她理应该上前帮忙, 她却没有。
因为在那一刻,本性战胜了修养。
她打从心底里不在乎别人的命运和悲欢喜乐, 她冷眼旁观了,而面具戴得久,免不了有脱落的时候,因是她自己种下的,果也是她自己在背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本性泄露后没那么容易再藏回去,就如同产生裂缝的建筑,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原始的完美状态。
这么多年来,为了弥补自己的缺陷,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群,她不管做什么都尽力追求完美,如今全部都塌了,不存在什么完美,她的追求变得没有意义,她也随之迷失了方向。
不能修补,那么,干脆破坏呢?
残缺亦是一种美。
不,不行!
这个念头一出,温婉仪随即费力摇头,她不能,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努力和忍耐都白费,她的教育,她的修养,她的习惯,已经压过了她冷心冷情的本性,她不能推到过去的自己。
可是,正是过去的自己让她陷入了迷茫的境地,不与过去的自己为敌,她真的能走出来吗?
凉意袭来,温婉仪打了个冷颤,再抬头时,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呆坐了多久,回神之际,才察觉到自己不仅冷还饿。
温婉仪打开门来到餐厅,灯是亮着的,温婧仪和柳书白两个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
见她来了,柳书白手指点了点温婧仪的手背,温婧仪有些不情愿,也还是放软了语气对她说:“还没吃饭吧,书白也做了你的份,快过来坐,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上次的事情不计较了,多半是柳书白把人哄好了,温婉仪如寻常一样温柔地浅笑着,缓缓走到桌旁。
柳书白殷勤地准备碗筷,然后交给温婧仪,再示意温婧仪交个她。
温婉仪接过后,对两人说:“谢谢,多亏你们,不然我今天可能会饿出个好歹来。”
对方能笑脸相迎,她自然也能,这种“本事”,真比起来,她或许才是真正的行家。
“谁叫你一天到晚想着你的设计图,我真是不理解,那些画啊图啊的有什么意思。”温婧仪扁了扁嘴,除了她,一家子人加上她男朋友,都热衷这些,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偏偏她这辈子都跟图、画撇不开关系。
说起温婉仪的工作,温婧仪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抱怨道:“你是这样,那个徐芸也是,最近我都联系不上她,她就是翅膀硬了,不光是我连爸妈她都不放在眼里,真是没良心,以前用得着我们家的时候,隔三差五地来,如今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人影。”
徐芸从很久以前就是温婧仪的小跟班,因为徐芸家境贫寒,是温家父母一路资助她,直到她大学毕业,又因年纪相近,温婧仪就跟徐芸玩到一块去了。
温婧仪其实很喜欢徐芸跟在她身后的样子,不像自己的亲姐姐,徐芸即使人还算优秀 ,在她面前总是低她一头,这种感觉令她很得意。
本该对她示好追捧的人好一段时间没了踪迹,温婧仪很不高兴,自顾自地提要求道:“姐,你跟她是一个公司,你明天见到徐芸的时候知会她一声,下个月月初是我的生日,她要是不来,我就真跟她生气。”
温婉仪一顿,片刻后,面不改色地回道:“好,我会转告她。”
在停顿的那一刻,温婉仪本来是下意识地想替徐芸解释一下,说她不是忘了,而是最近正在忙业务,里蕴分公司大楼中途换设计师工作量不可能小,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回去。
她的世界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再为了她“温婉”的表象,去识大体装大度还有什么必要。
又或许,是她生出了怨恨,跟修养无关,就像秦珩说的,一般情况下,是该怨该恨的,她的情感在遭到刺激时,有了波动,趋向正常。
想到这,温婉仪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而她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温婧仪无意中捕捉到,温婧仪想起视频事件,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