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她闻语娇笑,像是不计前嫌般回应:“你将我魂魄召回,我又如何会对你不加理睬。过往之事如云烟已散,我不追既往,只望将来。”
“好,阿鸢能这样想,我甚是欣喜……”
面容无处不洋溢着缕缕心安,贺逸行喜不自胜,欲多再瞧上她几眼。
这位贺家公子对棺木内名为阿鸢的女子还真算是一往情深,颇为细心地倾听着她所言的每一字。
可她总觉着有何怪异之处,却说不上怪异在哪。
兴许阿鸢姑娘从未将心思放于他身上,对他是毫无情念。
“明日,我们明日就完婚可好?”他寻思一瞬,忽地眼眸微亮,迫不及待地开口,“喜服和红绸缎我都备好了,我给你一场最美的大婚之仪……”
被身旁男子的迫切之言惊诧了住,她如何也未曾料到,扮作阿鸢,还要行一场大婚。
不过拜堂之时确为动手的最佳良机,府邸上下皆在筹备婚事府宴,乃最是戒备松懈之刻。
沈夜雪含羞微敛秀眉,欲拒还迎般婉笑着:“我现在只想休憩,待我醒来,再道也不迟。”
浅道了几言后,贺逸行欢悦走出府堂。
她跟着侍从步入一间宽敞寝房,房中遍布着红绸锦色,喜服高挂至一边,灼艳得似要羡煞旁人。
此处真是贺逸行所备的婚房,看来他是情到深处,执意要与阿鸢成此婚。
随行来的府奴抬着锦月放于床榻边,沈夜雪静然瞥望,除了那位手持拂尘的老者,其余随侍皆已退去。
这天师定有话想与她相道,此般拙劣把戏,也只有贺逸行这样被情所困之人才会信此荒谬之语,她明眸一凛,索性先道。
“打着天师的名号,竟做着旁门左道的召邪勾当,欺瞒着贺逸行,残害女子性命,你是何意图?”
方才在贺家公子面前透出的惶恐已陡然散去,天师眯眼凝望:“我才要问问姑娘,何故假扮宋鸢,让贺逸行轻信佞言,有何妄图?”
这位道士样貌的天师倒是极为镇定,想来于贺逸行眼前所展现的惊慌之举都是装出的。
她心下了然,此人留步是找她算账来了。
“如今他已认我为阿鸢,我只需三言两语,便可让他杀了你。”
沈夜雪冷声作笑,此时不论这天师后悔与否,贺逸行认定了她是阿鸢,在招魂成亲一事上,便只顺从她一人。
“你最好将来因去果都一一告知,否则我可不保你的性命。”悠步走至婚房内一侧的妆奁旁,她望向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不疾不徐般道着。
“如若何逸行知晓你所行的诡道为招摇撞骗之举,这世上没有招魂一说,你猜他会待你如何?”
老者听罢,倏然乐呵一笑:“我若说了,还请姑娘自报家门。”
“那便要等我听完来龙去脉,再看看我是否情愿了。”
看不透这唆使其左右的天师在做什么名堂,她顺势冷哼,不甘示弱地回语,眼下局势可是她占得上风。
第28章 你要和谁成婚?
“那宋鸢本是贺家公子的一名女婢,与府上的马夫情投意忺,却遭到了贺逸行的横刀夺爱。”
“难以抵抗这位贺家公子的滔天权势,宋鸢姑娘便想着与马夫私奔而逃,岂料被府上的其余府奴告状在先……”
于此一顿,天师惋惜叹落一口气:“这后续之话,姑娘应能猜出个一二来。”
原是府邸婢女与马夫相爱不得善终之事,难怪她装作被宋鸢魂魄附体之态,与那贺家公子道得柔声细语,贺逸行会欣喜成那模样……
若她是宋鸢,定对这人恨之入骨,抱恨黄泉。
即便他是主子,被招魂归来,她定是要与这一世的主子玉石俱焚的。
“情意之事本应讲究个你情我愿,这贺逸行夺人所好,硬是困着宋鸢,其死后也不欲放过遗魂,真是害人不浅。”她不觉为宋鸢悼惜,心感这女婢还是莫被招魂来得好。
安息此生,来世再不入权贵之府。
天师闻言却感诧然,微扬眉眼,欲将眸中这刻意入府的女子再作打量:“姑娘来此,是为伸张正义,除恶扬善?”
眼底仅有的遗憾化为冷色,沈夜雪嫣然一笑,于铜镜前试戴起各式珠宝,与之缓声道:“可这般想,但不尽然……他若行侠仗义,好善乐施,我一样会杀。”
“上京城花月坊。”
她放落一只玉镯,又挑选了另一只,不食言地报出所归之处,剩下的,再不愿细说。
“姑娘是花月坊的人?”岂料天师微不可察般一怔,蹙眉凝思片刻,犹豫未定地轻问,“那姑娘可知,一位名唤阿雪的女子?”
手中玉镯摔落而下,她猛然转眸,若微凝眉。
“你说什么?”
此称呼她熟悉不过,唯有那冷艳若雪中寒梅之影会如是而唤,怎会……
怎会从他人口中听得……
莫非那人还活着?
可中了花月散之毒的人,如何能侥幸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