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了却执念一般,紧拥不放:“有阿雪这一举,苟活至今已无憾。”
“得到了最在意的,哪怕一世待在这牢笼里,我也甘之如饴……”
她怔然听着这疯子的每一语,觉他太是不可理喻。
此地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哪还有人愿待一世的……
“这里肮脏,你愿待,我还不愿呢。”
趁他松懈之际,沈夜雪顺势抽开了身,不满地蹙起了新月般的婉眉,故作嗔怒地理起了裳袖。
微然俯身凑于她耳旁,离声浅笑作罢,意有所指地柔声问道:“阿雪既然不愿,我带阿雪出去,顺便送他们上路,好不好?”
也不知这人在道着什么鬼话,她连声应好,唯想着这府牢不宜久待,应尽快退离。
“好,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沈夜雪攥上其衣袂袖摆便快步顺着窄道行出,跟步身后之人却很是谦顺,任她扯着衣袖默声向前。
走出幽暗府牢时,庭院朦胧,月冷森森,院中亭台处现出桃花面,她定睛一瞧,黛眉不觉拢紧。
四周艳丽多姿之影,是花月坊的人。
傅昀远闲然坐于亭中,似瞧好戏般正望向她,见着这女子带着府内昔时的门客落荒而逃。
一旁伫立的是那韵瑶与落香,亦兴致使然,观其无路可走。
沈夜雪悠然停步,瞧玉锋门之人已退至边角,公子沈钦被侍从推着轮椅于暗中行来。
第52章 阿雪先走,听话。
花月坊行事向来诡谲, 论身手自比不上玉锋门,可论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却占得几许上风。
眼下已无法思索花月坊是怎般救下的傅昀远, 她心感好奇的是, 当初说要攀附玉锋门的公子, 竟又回头去倚靠了这位宰相大人。
“你们一个个的, 都心怀鬼胎, 对本相不臣不忠……”傅昀远笑意盎然地一指沈钦,再指了指她身旁男子, 犹如笑里藏刀般微凝眉眼。
“老夫还真是养了一堆的白眼狼……”
“你们莫非以为, 今晚入了相府,还能安然而退?”言此微顿,傅昀远倏然大笑, “陛下早已派遣皇城司步下天罗地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明争暗斗了数些年,为擒一个叶清殊, 那小皇帝竟能与这佞臣和解……
这些人是有多怕叶氏……沈夜雪轻然一松手,随之上前一步, 仪态闲适地回望着众人,丹唇徐缓上勾。
罕见昔日的花魁娘子穷途末路成这模样, 韵瑶讽笑了几声, 末了不忘再向大人恭维上一言:“傅大人高明, 这叶氏余孽定要诛尽杀绝了才好,以免再生谋乱,闹得人心惶惶。”
“若我记得无差, 公子可是投靠了玉锋门,”淡然回以嗤笑, 沈夜雪转眸看向面无神色的沈钦,盈盈柔笑了起,“这靠山还未靠热乎,怎又回首去为傅大人当牛做马了?”
许久未道这冷嘲热讽的应对之言,她都快忘却了,忘了旧时在花月坊中是如何忍受着不得安生之日。
与一群姑娘争着宠,还要谨言慎行,日日临危履冰,如临深渊……她再不愿忆起不堪回首之往。
沈钦闻言微凛着深眸,一身肃冷,对她的挑衅欲语还休,眸色逐渐黯淡:“叛臣叶确麟之子必除之。当年叶确麟作乱天下,为傅大人与陛下的心腹大患。”
“如此凶叛贼子,花月坊代为诛灭,义不容辞。”
“花月坊若能将功补过,本相便不追究以往。”见势冷哼,幽暗目光落至轮椅上,傅昀远肃声提点,又像是在向走投无路的二人仁慈作解。
原是老奸巨猾之臣给花月坊抛下了一条救命绳索,顺着绳索上爬,便能攀回原先的高枝。
如今随着离声的身世被揭,玉锋门成为众矢之的。
公子已然放弃这处高台,顺着风向保命去了。
沈夜雪眉眼一弯,眸光媚然流转,掩唇哑然失笑。
公子这株墙头草是越发推诚不饰了,罔顾傅昀远所言真假,也要听其一命,为于乱世寻得可安处。
她眯了眯双眸,极不客气地再度开口:“公子还真是善于见风使舵,两面三刀。”
“这话我便不爱听了。”
公子能忍,立于一侧的落香可是忍不了,就算面前是公子难以释怀之影,其也要为公子道上几言:“公子曾让你作为京城花魁数些年,受尽恩宠拥戴。而今你竟这般反咬公子,当真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落香,你和她费什么口舌,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另一旁飘来娇媚笑声,笑语还未飘远,一瞬寒光便直直袭向清艳皎姿,韵瑶长剑脱鞘,发了狠一般朝其直逼而去。
未想一日竟会与花月坊为敌。
沈夜雪倒也无惧,剑光相抵,霎时接下频频袭来的攻势。
此剑招来势极其猛烈,不愧是公子培养的娇花刺客。
她暗暗作想,一人尚可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