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了怀中,纵使满身累累伤痕, 也是揽她若珍宝在怀……
沈夜雪阖上双眸,忽感这几日头一回能睡得如此安稳。
许是他在了, 她便可不用思虑旁的事,不用思虑……是否身处险地, 四伏危机。
夜已深, 牢道内响起跫音, 那面目可憎的牢头急不可耐,快步巡视而来,一面走着, 一面抓耳挠腮地抱怨道。
“你这小娘子,究竟何时了事, 听得爷心痒了一晚……”
待走近一瞧,见姑娘满面娇羞地已入了眠,似是太过疲倦,却也不知是否因那缠欢缱绻的缘故……牢头驻足而立,望男子扬唇浅笑,举止悠缓地帮怀内姝色理着裙裳。
“美人已睡,无法接着伺候,今晚许是要让各位爷失望了。”男子悠然启唇,话中带着一丝歉疚,却是于无声无息间弥漫出了张扬与狂妄。
“看着正人君子,清心寡欲的,想不到还挺有能耐……”之前只关切着这花容月貌的姑娘,未端量过这名朝廷钦犯,牢头眯了眯鼠眼,不由地打量起来。
“* 这般逍遥快活的美事,也不让我等同享一番?”
男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宛若对伤势极不在乎:“过奖了,既是将死之人,临死前还讲究什么分寸轻重,自是要享尽世间极乐才是。”
雨润云温之乐自不可强人所难,何况姑娘还被这一人紧护于怀内,牢头冷声一哼,只得等明日再想他法。
牢头顺着牢道走后,四周又恢复了寂静,离声轻抚娇色缕缕发丝,低声隐隐作笑,觉她熟睡时真如猫儿无异。
天色微明之际,云空半明半暗,丹碧浮云端。
一束日辉斜照而下,照入幽暗牢狱,洒落熹微晨光。
沈夜雪慵懒地睁开杏眸时,便瞧着如玉公子晏然自若地拥她如昨,姿势未作丝毫改变。
随性一揉惺忪睡眼,忆起昨夜情形,她浅观男子玉颜:“你何时醒的?”
“早你一些。”离声怡然一顿,柔声回道。
“就知将我哄骗……”瞧他面色苍白,流淌过遮掩不住的困意,便知此人是守了她一整夜,沈夜雪轻撇唇瓣,没好气地言着。
“一夜未眠,你觉我瞧不出?”
见其略有气恼,离声沉默一瞬,又回:“有人盯望着。我担忧梦过醒觉,阿雪不见了。”
如若那牢头当真来硬夺,就算他睡了着,此般动静也定会将他惊醒,实在不知这疯子如何作想……
沈夜雪偶感疼惜,目光垂落至锦衣袍角,各处血迹已凝固,伤口似乎凝结成痂。
她渐渐发觉,与离声就这般依偎着,狱卒便不会再对他施以极刑,也不会待她太过刻薄。
“你小憩片刻,换我守你。”她起身仔细观望周遭,与他悄声低语道。
白日里这些侍从皆在忙碌,无暇顾及他们二人,让他暂且歇着,能恢复不少气神。
哪知正说完此言,倚于壁墙一角的清色便俯首入睡了。
这些时日他确是太为乏累,谨慎得几乎一刻也未曾卸下防备,她悄然一叹,凝神再作思索。
小皇帝应未下处死离声的旨意,还在思量着该怎般处置这叶确麟之子。
如若不然,牢中的狱吏也不会将他二人放任不顾。
趁此皇帝举棋不定之时攻下这座宫城,实乃最佳良机。
她闭目沉思,忽听有人疾步走来,忙坐回至离声身侧。
步履声迫近,行来的是那凶相毕露的牢头,瞧望她柔弱般坐于牢墙边,眸色透出了一分凌厉:“小娘子,我们等着被伺候可是等了两日,你这般言而无信,可休怪小爷我翻了脸。”
“是小女不忍伤官爷,官爷怎不明白小女的良苦用心……”沈夜雪见势莲步走上前,回眸望了望沉睡的离声,掩唇故作玄虚地与牢头道。
听罢眉眼蹙得更紧,牢头不明所以:“此话又怎讲?”
她面含苦涩之意,缓慢倾诉起了其中的苦衷:“此前小女曾言,小情郎身有怪疾,这疾症便是由欢合之事染于他人。”
“此疾到最后要忍受皮破肉烂,七窍流血之苦,若是染了官爷,小女才是罪该万死……”
“牢头,这小娘子满口谎话,其言不可信。”一旁的守牢侍从怒目圆睁,急忙相劝着牢头,此女子鬼话连篇,断信不得。
可另一随侍半信半疑,只觉这染疾之事不可马虎,迟疑着作劝:“这身染疾患一事真假难辨,但防患于未然,牢头碰不得。”
不论她所言是否为真,此语一出,无人敢再碰她分毫。
沈夜雪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孱弱模样,浅攥着衣袖,微低下秀眉。
“真晦气……”
牢头一脸鄙夷而望,似打消了原先的念头,愤怒地啐了口痰,与随行的几人豪气道:“走了,随小爷饮酒去。”
此后的几日仍旧在昏暗的牢房内度过,眼见着时日一点点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