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能轻而易举将这只猫擒获,却无人知它究竟在作想何事……”喃喃启着唇瓣,沈夜雪缓慢言道,令人不明一二,“它许是默默念着那人,愿栖身于他一侧,只是从不愿说出口罢了。”
言归正传,心绪回于身旁翩然公子,她回想起如今的动荡朝局,深觉眼下绝非为触景伤情之时。
“近日贺大将军重病染身,虎符是该交由你保管了。”
贺檩年岁已高,执掌多年的兵权是时候该转交至其子贺寻安手中。
然这纨绔成性的风流公子是否能堪当大任,她心下未有定数,只能借以此刻赌上一把。
她稍弯起眉角,试探般问道:“贺公子可是能担下统帅三军的重任?”
突如其来被重用一事令贺寻安微僵,他赶忙收起心不在焉似的玩闹之意,朝这刚起圣不久的女帝肃穆而拜。
“定不负使命。”
未想这一刻来得猝不及防,宫城中的景象已物是人非,而他今朝欲尽忠的主,竟是心头最为爱慕的花魁姑娘。
又与那黑猫对望了许些时刻,耳畔传来贺寻安告退之声,夜幕一暗,四周亮起明黄宫灯,野猫随之跑了远,沈夜雪顿觉无趣,于石桌边险些瞌睡了着。
周围皆是任她差遣的随从,对她听之任之,倒失了许多乐趣。
这让她想起昔日时常执拗相道的玄衣少年,她一挥云袖,示意立于旁侧的奴才去取几坛酒。
“来人,上一些烈酒来,再唤无樾来陪朕饮酒。”
正于庭园中练武的无樾当真被唤了来,安静与她对坐,眼望着眸中艳丽女子一盏一盏地饮起酒。
虽说是唤他一同醉饮,她却未作任何强求,自顾自地欲一醉方休。
沈夜雪轻眯着眼,目色迷蒙,玉颊染上轻浅红晕,嫣语娇态道:“这可是全京城最上等的酒,你也不多饮几盏?”
“再这般饮下去,你就要醉了。”
紧盯清丽姝色的一言一行,无樾尤为谨慎,唯恐有人趁此对她起上歹心。
抬指又倒满了杯盏,她闻声轻笑:“醉?我从未醉酒过……”
“你郁郁不乐。”无樾蹙了蹙眉,细思一番后,极为笃然地开口。
听罢,唇畔笑意更深了些,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忽问:“何以见得?”
少年端坐在侧,正色回言,藏至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未减半分:“一举一动皆可见得。”
“是吗……”
沈夜雪噗嗤笑出声,颇为欢畅地举盏与月对酌,惬意万般地舒展了衣袖:“这天下都被我揽在了掌中,我何故郁郁寡欢。”
不语片刻,无樾斟酌少许,倏然又道:“你在思念一人,我说的可对?”
这随口道出之言,却似说中了她深埋的心事,他瞧着面前娇姝忽地一滞,唇角灿笑微敛,试图掩盖起那一缕不可见人的情思。
然越掩越为难堪,终是被他一览无余。
酒意渐起,她忽觉心底涌过太多异样之绪,觉此少年一向守口如瓶,便脱口直言了出。
“孤身久了,有时会妄想有个人陪着。长相厮守,生死不离……”
手中酒盏仍未停下,烈酒入喉,引得浑身发烫,所见所观之物逐渐模糊,她趴至桌案旁,将云袖盖于面颊上,低声哼了几语后,再是不作动弹。
无樾似还思索着方才之语,挠了挠头,正声回着:“你随时唤我,我不远万里都会赶来。”
道完此言,他才察觉这抹娇然花颜是饮醉了。
她素来酒力尚佳,怎会莫名在今晚醉了酒……
静谧夜色下,听她不断含糊呓语,少年犹豫着凑近了些许,欲将她所言听得真切。
“我会忘了他的,一定会的……”
他听清了她的自语,末了还轻唤了那人的名。
“阿声……”
早些时候就猜测出她已对那名为离声的男子动了情念,只是她当局者迷,浑然不自知罢了,无樾轻叹了叹气,忽有嫉妒燃至心上。
不由地捏紧了拳,然而只一瞬,他又松了开。
忆起此前与那一人过招之景,他输得惨不忍睹,还被卸了一只左臂,实在难以回看……
无樾敢怒不敢言,只得将妒意咽进肚子里。
那名唤离声之人与她经历生死大劫,将她护得彻底,她自当会暗许情意。
可此人已然离去,她会将那行事乖张诡谲的男子淡忘的,无樾沉思良久,星眸透出些哀伤。
他轻拽其胳膊,背上此抹姝艳,一步一步悠缓地朝着寝殿而行。
“你何时也能像这样惦念着我……”
“放我下来……我还能……”沈夜雪神思微恍,半阖着双眸高声喊了喊,“还能再饮十坛!”
殿前灯火轻晃,与轻柔月色融得无瑕剔透。
有随侍快步走近,欲接过此娇然玉躯:“陛下醉成这样,奴才送陛下回寝殿吧。”
却不想无樾回目一瞪,执意将她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