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内, 却仍瞧不见影踪。
疑惑冉冉而升, 沈夜雪缓慢端量四周, 抬声温语道:“闲暇之时来瞧瞧, 离公子这二日在殿内过得可舒心?”
立于殿门旁的宫女向她一拜, 斟酌晌许,才俯首恭肃相告:“回陛下, 离公子正在沐浴……”
竟是不凑巧, 正值他沐浴之时到访……
沈夜雪转身欲回,然正行了两步,不自觉瞥向被珠帘遮挡的浴池。
蓦然一顿, 她抬步又朝水雾中走去。
她已是这宫中无所不能及的君王,本就不必做太多顾虑。
离声是她囚来之人,她自是想如何处置皆可, 何必再思虑他意。
雾气弥漫于浴池周围,氤氲中有冷艳身姿若隐若现, 为何说是冷艳,她也是想不明白, 只觉这一词于他而言最适不过。
男子静默立于池水中, 清水从身躯上的寸寸肌肤滴落, 霎时又被雾霭遮掩。
她欲瞧得真切,鬼使神差地再走近了些。
“听闻公子今日受了委屈,被一宫女嘲讽了去, 我已为公子出了气……”沈夜雪忽地开口,走至其眼前, 蹲于池边,灿然娇笑,与之平视道,“对公子照顾不周,是我之过。”
“被阿雪囚入皇宫,已过了三日,”似对她有所埋怨,离声微垂眼眸,无言许久才启了薄唇,“阿雪既不让我走,又将我冷落,好狠的心啊……”
闻语,她笑意更深,秀眉弯作新月,半蹲着托腮而问:“离公子是想得朕宠幸?”
离声以轻笑作回,瞧见此景更起兴致,凑近几步后驻足于浴池边,在其耳旁轻声道。
“想啊,做梦都想得阿雪的一丝情意……”
“只可惜,阿雪不领情……”身上未着衣袍,他便直立于水雾间,扬唇一扯,将眸前姝影拉下入池中。
“不将我这卑微的心意放在眼里……”
顿时水花四溅,温热池水与水气渗入玉肌。
沈夜雪茫然一怔,欲回上浴池旁,又感一股力道袭来,一念后被翻身抵于清水中,身前有清瘦之影倾压而下。
瞬间被此人桎梏在怀,她奋力而抵,奈何不敌他,水波霎那间纷乱漾开。
“你这个疯子……你放了我!”
可面前男子似从不讲理,禁锢得更紧,却阴沉而笑:“若我不放,阿雪会赐死我吗?”
“唔……”温软樱唇顺势被擒了住,沈夜雪忽感迷惘,不明自己究竟是为何被牵引入怀,“你怎能对皇帝不敬,你怎能冒犯一国之君……”
她本想极力摆脱,可触及微凉身躯上的伤痕时,骤然一滞。
回想此前于相府地牢和皇宫天牢中所遭遇的点滴,她心下一软,想这疯子是忍受了常人不可承受之痛……
如今在这世上,他们只有彼此,再未有别的念想。
缓缓心怜而下,她遽然不作抵抗,无声感受着薄凉碎吻若雨水般落于耳根颈窝。
玉颊覆了一片红霞,将她的羞愤与妥协暴露而出。
离声静望怀内女子娇羞阖眼,眼梢染起的通红之色更深了些:“此生只冒犯过阿雪,也唯有阿雪,才能让我起冒犯之意。”
他低笑未歇,几瞬后又言:“叶清殊今世已无所求,唯对阿雪眠思梦想。”
此话确是不假,自报完血海深仇,他的一切情念便唯放落至她身上。
唯有眸中娇色,是他欲得的美色。
“刻骨相思,没齿难忘,阿雪是否有同等情思啊?”姝色玉面与他对视半刻,离声揽上纤腰,垂目低低哼笑,令她无处躲藏。
沈夜雪撇过头去,面色已羞红得无法回望:“胡说八道……我才没……”
忆起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处处皆是他占得上风,还屡屡将她戏弄,好似只要他想,她便无从阻之。
想至此处,她尤感烦闷,泪水不争气地倾泻,连同溅在身的水露一同滴落。
许是从未见过她啜泣之态,离声诧然怔住,这几日想好的不甘示弱之辞逐渐消散。
揽着柳腰的手却是不放,见她闷声而哭,他不作抗拒,便得寸进尺般贴合得更近。
“阿雪别哭……”他柔声言语,充满阴戾的举动就此止了住,语调变得极轻,“阿雪这般,我都不忍欺负了……”
亦是未听过此人如是温柔相说,沈夜雪趁势泪眼盈盈,极尽娇弱地往其清怀钻了钻。
“你是有意欺我的!明明是我囚了你,为何你还能欺负到我!”她狠命发泄着烦乱之绪,原本仅是装模作样,可不知何故,竟真的悲切起来,这数些年藏起的心绪愈发清晰。
“这世道太不公了……”
“好阿雪……”他闻声沉默良久,半晌浅道,“我走不了了,好似真被阿雪困住了。”
此道明艳曾经是怎般惺惺作态,他已然漠不关心,只要她安然顺遂,他失了性命也是甘愿。
哭泣声像是轻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