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借着月色壮起了胆,“那我们来比试比试,看究竟是你的酒力好,还是我的酒量佳。”
他眉目含笑,眸底却闪过一霎笃定:“胜者有何好处?”
颦眉作想了几念,明眸顺势明朗微许,她阴险对望:“不论君臣,可任意差遣败者一日。阿声觉着如何?”
“却之不恭。”
说罢,这疯子竟命人前来往石桌上摆满了酒盏,随之抬上几坛酒将空盏逐个斟上。
沈夜雪未见过这般饮酒仗势,顿时瞧愣了住。
知他应是会饮些酒,却不知他竟是这般饮酒作乐。
盏中已倒满了清酒,她回神朝他瞧去,见面前清绝公子已将案上玉盏按数量一分为二,抬袖示意她可比试。
她缄默几瞬,原有的醉意褪去了大半:“你们叶府的人都是这么饮酒的?”
离声举止淡雅,二话不言便面不改色地举盏饮下:“阿雪怕了?”
“笑话,在酌酒上,我还未怕过谁!”
早些时日总寻不着人对饮,偏是拉着无樾来作伴,这回倒好,察觉这疯子竟也千杯不醉,世上终有人可与她把酒话趣,沈夜雪紧接着饮起酒来,绝不甘愿输上分毫。
岂知此人说着大话,未过几时,身子便摇摇欲坠起来,清逸胜雪的容姿微垂了玉面,清颜染了少许可疑绯色。
虽而极难发觉,她仍是捕捉了着,沈夜雪嘲笑出声,难掩心中快意:“阿声,才几坛酒你便不行了,还是不是男子了……”
离声从容再饮,执杯长指微颤,面色却闲然自若:“我还未有醉意,阿雪急什么。”
“自从遇了你,我便只能处处依着你,你从不肯让我半分……”像是想着和这人共处时的烦乱心思,她双眸微挑,话语已有些不稳。
“今晚若不将你喝倒,我……我誓不罢休。”
“对付你这个疯子,便是要让你心悦诚服才好……”她抬手指了指,随后半寐半醒般继续饮着还未饮尽的烈酒。
层云浮动,遮挡了几缕月华,夜风迎醉面,沉醉一隅夜色。
约摸着过了一二时辰,庭院内隐约飘荡的言语声似是止了,徒留一酒盏滑落在地,发出几声滚动之音。
沈夜雪眼见着清然公子趴倒于桌旁,玉颜埋入袖间,再是一动不动。
他这是……醉倒了?
难以置信地又观了几眼,她忽觉酒意濛濛,回顾院中已空的杯盏与酒坛,才觉与离声竟饮了如此之多的宫廷御酒。
“阿声……阿声?”
她伸手晃了晃男子云袖,醉眼朦胧,见其毫无反应,忽而大笑起来:“你们可都看见了,他的酒力根本不及我,还非要和我较量!”
笑声时高时低,带着喃喃呓语,远风闻声缓步走近,瞧见二人已喝得烂醉如泥,心下一惊,忙让身后随从跟步而上。
仅剩的神志也被酒气抽离,沈夜雪弯起柳月般的秀眉,迷糊着高喊:“远风,你要为朕作证,可不能让他……让他耍了无赖!”
第77章 阿雪乖,不哭了。
远风立于一侧无所适从, 立马抱拳回应:“属下遵旨,这一场比试,是陛下胜了。”
“终于胜了阿声一回……”
娇媚女子似饮得淋漓尽致, 早已忘了所谓威仪何在, 畅笑渐轻, 她亦然倒下, 庭院归于寂静。
“我太是畅快, 太是舒坦了……”
此景令远风更是手足无措,陛下与九千岁一同醉于青楼后院, 这若传出去, 怕不是要惊动整座皇城……
正想回首告诫随侍不可外传,远风蓦地僵直了身,眼睁睁望着九千岁竟又徐缓起身, 眸中尽是清明。
离声朝侍卫漠然一瞥,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了,我背她回宫去。”
这离公子在陛下面前的醉态竟是佯装的……
远风如何也不会想到, 九千岁是刻意输给了陛下:“九千岁,可是这……”
后续的话便咽回了肚中, 远风识趣而退,花月坊后院内唯有二道人影微现于亭台水榭间。
“我败了, ”离声静望趴坐的女子睡颜, 口中低喃了一语, 便将其轻巧背于身上,一步步悠然行回皇宫去,“早就败了……”
夜已三更, 断云微度,万家灯火已灭, 月华如练,清尘收露。
全然不知自己身在城中何处,只听得耳畔有微风轻拂,沈夜雪搂紧着男子脖颈,将头埋至其颈窝内,醉意盎然。
杏眸闭得紧,她嘟囔了几句,似于梦中浅浅低语:“你早就知我豺狼野心,还将所拥有的一切都给我,你居心何在……”
“我不就是曾在叶府未对你下杀手……你不是也在花月坊救了我一回……”她像是亲手砸落了筑于心间多年的墙垒,尤为难得的与之坦诚相道。
“我们早该两断了,早该无瓜葛了……”
步履未曾停歇,身前公子闭口不回,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