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话 圣诞 雪夜
忙完波洛的事情后，安室和七槻回到了杯户町。
白色的马自达缓缓驶入了地下车库，车库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借着车灯的光找到停车位。
七槻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在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今天的日期：12月25日。是圣诞节啊，不过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七槻快步向前走，黑暗里她可以尽情的表现出悲伤，不用再强颜欢笑，因为黑暗虽然没有光，但可以隐藏很多东西啊。
“merry christmas！七槻小姐！”黑暗中传来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七槻转身，手电筒的灯光随之照到了说话的那个人的身上，黑暗中的他逆着光，莫名有些温暖。
原来，黑暗中也是有光的啊。
“谢谢，圣诞节快乐！安室先生！”七槻眨了眨眼睛，将一些水逼了回去，转身继续往前走。
安室快步追了上去，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车库入口处，也不再那么黑暗了。
“等一下，七槻小姐。”安室叫住了七槻，“这是你在东京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吧，那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说着他从棉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盒子很小但简单朴素，没有多馀的图案和丝带装饰。
“送给你。”安室将盒子递给了七槻。
“谢谢你，可是我忘了今天是……我没有给安室先生准备礼物，对不起！。”
七槻没有想到会有人特地给她准备礼物，有些抱歉。
“没有关系的，对於我来说，每年的圣诞节都一样啊。”安室笑着说道。
明明是很悲伤的话，为什么安室先生脸上的笑容可以那么温暖，连声音，也听不出来一丝悲伤……
是我，理解错了吗？
“打开看看吧！”安室的声音拉回了七槻的思绪。
“嗯，好。”
七槻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黑色的钢笔，笔身是磨砂设计，明明是金属却很轻。笔盖顶端有一条微小的缝隙，笔盖和笔身连接的地方镶着几颗水晶，除此之外就是靠近笔尾的地方刻了一朵蜡梅花。
设计简单大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了？七槻小姐不喜欢吗？”安室看着轻皱眉头的七槻。
“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七槻收回了思绪，食指触摸着笔盖上那条很小的细缝。
“不过这条细缝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很违和。还有这朵雕刻的蜡梅花，为什么要刻意的将它周围的金属挖出，使它与笔身分离，直接浮雕不就可以了吗？这样看起来更像是按钮啊。”
说着七槻便要试着去按它。
“哎！别按！”安室一把抓住七槻的右手，在七槻去按那朵蜡梅花之前。
掌心的温暖传到了冰冷的指尖。七槻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安室也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礼：“抱歉。”
“没事。”七槻轻轻摇了摇头，将笔递给了安室，“难道说这支笔有什么玄机吗？”
安室接过钢笔，说道：“其实这不是钢笔，这个蜡梅花的形状其实是一个按钮，笔尾的地方有一个电极，只要按下一个这个按钮，电极就会输出电流儿，碰到的人就会被电晕，就像电击棒一样。这个笔夹也是按钮设计，只要轻轻一按……你看，就会有刀片从笔盖这个细缝里冒出来，这样它就会成为一把小刀。刀口处还有一个小缺口，可以增加伤害。而且这两个部分是由磁铁吸在一起的，用力一拔，小刀和电击棒就会分开哦！”
安室演示着这支“钢笔”的功能，看着七槻惊讶又疑惑的表情，补充道：“这是我送给七槻小姐防身的，毕竟危险未知。七槻小姐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哦。”
“好……好厉害，谢谢你！这个发明者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精巧的东西。”
七槻很佩服制作出这支钢笔的人，当然也很感谢将它送给她的人。
“这是我的一个发明家朋友发明的。”安室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小男孩和那位胖胖的博士的样子，“对了，七槻小姐要放冬假了吧，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的确有想去的地方。不过……不是去旅行呢。”
七槻将那支笔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光芒。
回到家里的七槻收到了小兰和园子的邮件，说圣诞快乐，对不起，都忘记了，下次补上礼物，和叶也发来邮件问候。
对於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丶下着雪的圣诞节。
小兰在堆满信的信箱里找到了属於那个大笨蛋侦探的问候；
远在大阪的服部与和叶站在圣诞树下许下新一年的愿望；
窝在家里给阿真发邮件的园子在邮件发出去的前一刻接到了收信人的电话；
小五郎大叔在女儿的“威胁”下红着脸给老婆打了电话，结果没聊两句两人又吵了起来；
侦探团的大家在博士家和小哀一起围着圣诞树唱圣诞歌，隔壁的那位眯眯眼先生端着土豆炖牛肉前来问候；
高木和佐藤丶白鸟和小林老师丶秀吉和由美六人因在一家餐厅碰到而尴尬；千叶和苗子明明在同一间歌房却唱着不同的歌……
而这些，只是对於大多数人来说。
在不知道哪里的一间废弃的房子里，一个穿着破烂不堪衣服丶满脸胡渣的男人靠在一个角落里给自己灌着酒，他的周围散落着许多酒瓶。
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他喃喃自语道：“雪……白色的雪啊……可恶！”
他忽然愤怒地将手里的酒瓶砸向对面的墙壁，酒瓶瞬间粉碎。
轻柔的雪花飘落到他那肮脏的脸上，慢慢融化……他棕色的瞳孔里仍是混沌，而此时此刻……只有哀伤……
那个时候……好像也下着雪呢……
………………
“把钱交出来！”
几个穿着挂满金属片衣服的男人在一个小巷子里堵住了一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瘦小男生。
“我……我没有钱……”
男生呆呆地擡起头，眼神涣散没有光，像在跟他们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臭小子！敢说你没有钱？你妈是个婊/子，卖身卖/淫，怎么可能没钱？”
站在中间的男人甩手给了那个男生一个耳光，男生嘴角有鲜血缓缓滴出。
“闭嘴！”
男生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不过，是仇恨的光。他愤怒地给了中间那个男人一拳。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打！”中间的男人一声令下，旁边几个小弟上去就对那个男生拳打脚踢。
男生没有求饶，没有求救，更没有哀嚎，只是抱着头，蜷缩着。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纤细却有力的女声划破悲哀的气氛。
一个五官精致丶穿着高中生制服的短发女孩出现在了巷口。她眼睛里的，是正义与勇气。
“呦！哪来的小妞，长得可真俊，啧啧，美女救狗熊啊，哈哈！太糟蹋了吧！”
站在中间的男人走了出来，上下扫视了这个女孩，露出猥琐笑容，伸出手来要摸女孩的脸，“不如来陪陪本大爷吧！”
“滚！没人要救你！”
女孩迅速打掉了那只肮脏的手。
“臭婊/子！敢骂我？”
男人擡手就要打那个女孩。
女孩迅速闪到一边：“别小看我，我可是练过的！”
男人恼羞成怒使出拳头，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女孩敌不过，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得她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哼！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够我热身的……跟着本大爷走，本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男人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10……9……8……”女孩开始了倒数。
“怎么，你是在念什么符咒吗？念什么都没用的！哈哈哈！”
男人嘲笑着那个站不起来的女孩。
“3……2……1……0！”伴随着女孩倒数的结束，警车的声音响起，“是你们人生的倒计时啊，白痴！”
女孩擡起头，眼神带着自信与坚定。
“糟了！臭娘们报警了！”
几个男人慌张地跑开了，但始终逃不过十几辆警车的包围。
“你怎么样了？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女孩艰难地走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生身边，伸出手来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走开！不要碰我！”男生发出怒吼。
“我都听到了，刚才你们的对话……”
男生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女孩缩回了手，抿了抿嘴唇，放低了音量，笑着说道，“不用在意那么多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还是你自己啊。你只要秉持初心，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只有你自己认可了自己，别人才会认可你。”
秉持初心，做我自己吗？
男生擡起了头，看向眼前这个干净的丶散发着光芒的女孩：“刚刚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明明只是陌生人啊？”
他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了。
“陌生人？我们不是相遇了吗，相遇就是缘分，和我这么有缘的人，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女孩温暖的声音就像一场甘霖，滋润了男生干涸的心田。
“你是笨蛋吗？”男生笑了，受伤的脸却不感觉疼。
“我们来做朋友吧！”
女孩拉起了男生，似乎连他的人生，也一并拉了起来。
——
从窗户飘进来的雪花染白了男人的大衣。不知何时，墙壁上多出了一个图案。男人的手紧握着一块碎玻璃，鲜血滴在了薄薄的白雪上。
“最后，你我都没能守住初心呢，千雪……”男人用力在原本的图案上划了一个长长的叉。
男人的电话声响起。
“怎么了，最近状态一直不对啊，那个猎物不适合你吗？”
电话那头，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折下一朵血色玫瑰，又一片一片地扯下了它的花瓣。
“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只是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呵，希望你不是在向往什么照进地狱的光芒，不要让我失望，阿瑞斯。”
“我不是你的傀儡，你的犯罪艺术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别用什么奇怪的奥林匹克主神代号来称呼我，更别想控制我的行动。”
戴面具的人冷笑道：“放心，我只不过是提供剧本的人，怎么演还得看你自己。”
挂断了电话，戴面具的男人从装满了樱桃的果盘中拿出一颗苹果，只咬了一口，便将它扔到了窗外。
腐败的苹果，只会加速昂贵樱桃的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