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说她受聘于苏家,自然要做好分内之事。
陈御厨就比较生猛了,他说自己大半生都在皇宫里给皇上做饭,皇上的膳食合该他来做才是!
保姆震惊了,悄悄告诉福公公新来的厨子似乎有神经病,或者臆想症。
福公公哭笑不得,去给陈御厨说这的注意事项,陈御厨说他有数,结果转脸就冲到周归心面前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说皇上的膳食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臣亲手所制,臣穿来这数月又未曾见过皇上,皇上若是不肯让臣来做膳食,臣实在良心不安啊balabala,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周归心头都大了,只好去给福公公吩咐,让他把那做饭的保姆辞了就好。
保姆本就因为陈御厨那神经兮兮的模样心慌得厉害,眼下福公公把她辞了她也不含糊,结了钱就走了。
虽然这家的待遇确实好,那小少爷也嘴甜事少惹人喜欢,但有个神经病同事,还是走为上策吧。
陈御厨竞选成功,一抹眼泪,威风凛凛地杀回了自己的战地,在厨房里高歌猛进。
即便是已经投诚的苏青竺看了都叹服不已,你们大周,真是上至高官下至御厨,各个都身怀茶艺啊。
不过陈御厨到底是陈御厨,每天的膳食都在周归心的胃口上,周归心连心情都好了不少。眼下也是,他吃一口熟悉的虾饺,被早朝折磨得皱巴的额头都舒展开了,他将一整个虾饺都咽下去,才看向福公公:“喊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吧。”
他坐了一整个早朝都心疲力尽了,他站了一整个早朝的大臣肯定也饿了。反正陈御厨做得饭菜多,一起吃也没什么。就当是个小宫宴了。
更何况大家一起吃饭多热闹呀,周归心特别喜欢热闹。
有他的允许,除了镇国大将军有专门的粮食外,其余大臣自然都告谢落了座。
段秩坐在周归心旁边,十分熟练地帮他布菜,他轻声道:“我猜到皇上上早朝时,肯定与平时不太一样。因为没见过,所以不敢贸然下结论,方才一见,才知猜测终归是猜测,远不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大。”
本来在剥鸡蛋的苏青竺:“……?”
就知道段秩这死绿茶说不出来什么人话!他看了眼手里剥了一半的鸡蛋,十分冷淡地放回了自己的盘子里。
周归心后知后觉他是在解释方才接到自己暗示却不夸赞他的事情,他轻哼了一声,含糊道:“朕一直这样。”
段秩含笑看着他,道:“皇上认真的模样,当真美到极致。”
方才周归心坐在椅子间,许是习惯的原因,早朝开始没多久就把胳膊撑在了椅子把上,身体微微侧躺,托着脸,半阖着眼听他们讲话,睫毛在他下眼睑处投下一片灰灰的阴影,以往漂亮又灵动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教人看不透。随意又冷淡,自带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矜贵气场。
与平日撒娇吃甜品的可爱模样判若两人。
惹得段秩心痒好久。
周归心被夸奖时的开心是藏不住的,他嘴角轻轻勾起,含着小米粥轻轻应了一声。
“见识短浅,”礼部尚书鄙视地看了一眼段秩,转而道,“我们皇上可是真龙天子,上早朝时只是正常发挥。皇上点兵、祭祀时,那才叫气场全开、艳压群芳,让人震撼不已、此生都难以忘怀。”
他与有荣焉,语气里都带着十分的骄傲。
“皇上即位时,百官行礼、万人朝拜的场景也是很壮观的,当时皇上才是美极。”福公公笑着道,难得有了他能说得上的话。
周归心即位时用的是宫中最高级别的礼仪,明黄色的黄袍上用金线绣着的腾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饰华丽,坠下来的珠子随着走动都微微作响,摇曳在地上的影子忽大忽小,太阳高悬,金光灿烂,绚丽耀眼,他随着宫廷乐响走的每一步都万众瞩目。
苏青竺适时道:“皇上生得漂亮,无论何时都是美极,便像那阳光下的三棱镜一般,每一个角度展现的美丽与光彩都是不一样的。”
周归心再喜欢赞美也被他们这一连串的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了,他连忙阻止他们:“好了,都快吃饭吧。”
他说完,率先低头去喝他的小米粥了,抬起头,才发现段秩还在看他,目光专注,又温柔缱倦。
周归心手一顿,莫名被他看得脸热,忙偏了偏头:“不吃你的饭,看朕作什么。”
段秩低下头笑了一下,温声道:“我不太茍同苏青竺的说法。”
自认为扳回一城的苏青竺心情十分美丽地把鸡蛋重新拿了起来,正心情愉悦地剥鸡蛋壳呢,闻言,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他锋利地看向段秩,死绿茶,没完了是不是?
段秩没有看他,继续看着周归心,他似乎是在讨好周归心,又似乎是在认真陈述情谊:“我觉得,那日在校园中撞到皇上——我第一次见皇上时,才是皇上最漂亮的时候。”
彼时周归心茫然又警惕地吃痛抬头,眼里澄澈一片,阳光照满了天地,剎那间,人潮喧闹着往来的声音都模糊不清,他一眼便沦陷。
第48章 请假
周归心愣了一下:“第一次?”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随即羞耻又生气地看向段秩。那日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脸都没洗,甚至是穿着睡衣去的,别说和即位大典,就是和现在比,也是万万比不过的。这个段秩,怎么老是讨他的趣。
“朕讨厌你。”周归心把粥碗放下,赌气不理段秩了。
苏青竺这会儿也不敢说话,周归心刚来这那天他还找他的事呢,要是让周归心这把怒火要是烧到他身上就完蛋了。苏青竺像个巨型鹌鹑般坐在原位剥鸡蛋,生怕周归心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