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秩走的时候是十二月中下旬,结果周归心眼一闭一睁,竟然又回到了十二月初了。他在冬天向来是度天如年,眼下好不容易熬过去的半个月又回来了,讨厌死人了。
但是这事本身要怪剧情才是,周归心怪段秩明显是找了个理由撒气。段秩被他这种偶尔的蛮不讲理惹得心痒,凑过去温声哄他:“是呀,都是我的错,皇上想怎么出气?”
他这话倒是问到周归心了,周归心的本意只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说他一下,也没想着故意对他做什么。
“反正……”周归心憋了憋,还是道,“朕就是讨厌你。”
“嗯,”段秩把他抱起来,重新放回了床上,还给他掖了掖被角,“我喜欢皇上就好了。”
周归心:“……”
两人这会儿都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段秩轻而易举地就看到周归心的脸红了不少,他摩挲了一下指尖,只道:“两点了,皇上快睡吧,我先走了。”
周归心这才反应过来段秩还要离开,他从被窝里冒出了一颗脑袋,问道:“你怎么走?”
段秩指了指那扇透明的门。
周归心:“……”还真的不走寻常路。
“睡吧,”段秩温声道,“我三天后再来找皇上。”
“你……”周归心犹豫了几分,“不然走正门吧?”
走窗户,危险不说,还显得他俩的关系怪怪的。
段秩失笑了一下,穿好了衣服:“不了,皇上晚安。”
他帮周归心拉好了窗帘,而后才从那扇透明的门外出去了。
屋内突然就变得很安静,周归心看着漆黑的房间,恍然间觉得段秩好像根本就没有来过,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次日。
周归心刚坐到餐桌上,就看见礼部尚书他们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就连镇国大将军都难得待在屋里,而周归心居然从他的一双狗眼中看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周归心:“?”
怎么了这是,怎么都这样看着朕?
被他们这般看着,周归心饭都要吃不下去了。他端起碗又放下,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也跟着忽上忽下的。
周归心:“……”
他看了过去,那些个目光却早有所感似的移到别处,周归心低头吃饭,那些目光又像是被磁铁吸了过来似的。
周归心想装看不见都做不到,他把勺子放下,勺子与碗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安静的餐厅里,尤为明显。
他那群偷看的大臣们瞬间背都僵直了。
“平日里倒不见你们如此团结有默契,”周归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说吧,朕怎么着你们了?”
第59章 误解
他话音刚落,这群大臣便僵硬着身子转了过来,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后又尴尬地看着周归心。
周归心没什么表情,手指又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无形中添了几分压力。
刑部尚书不动声色地踢了踢镇国大将军的屁股,本就警惕着的镇国大将军瞬间尾巴都支愣起来了,看起来像是主动请缨似的。
“那便镇国大将军来说吧。”周归心淡淡道。
按他对镇国大将军的理解,将军向来刚正不阿,有话直说,这种和其他人一起吞吞吐吐心虚推诿的样子,说明镇国大将军也是参与了这件事了的,甚至有极大可能,镇国大将军就是主谋。
镇国大将军嗓子里发出一声可怜的咕噜声,他慢吞吞地拖着耷拉着的尾巴走到周归心面前,朝他叩首行了个礼,而后抬起头,同他对视。
周归心第一次没有看懂镇国大将军想表达的意思,想来是镇国大将军支支吾吾尚未构思好语言。
“皇上,”最终还是福公公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默,“昨日镇国大将军看见段秩翻窗进了您的房间,过了许久后才出来,段、段秩进去前那冲锋衣的拉链是拉着的,出、出来后就……”
福公公的话语像是在口腔里殴打他似的,说得相当痛苦,以至于打了好几次磕绊,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说了,也跟着沉默。
周归心:“……”
他看向镇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同他对视。周归心也缓缓攥紧了筷子,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难以扑灭的尴尬来。
怪不得今日他的大臣们表情如此奇怪,一个暗恋自家皇帝的人不走正门,反倒翻窗进去,待了许久,最后衣衫不整地出来了,任谁都得遐想翩翩好吗!
周归心吸了口气,还没说话,忽听太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视死如归般∶“皇上!段秩那厮对您心思不纯,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蒙蔽做出什么牺牲来啊!皇上!”
周归心两眼一黑,本来没什么的事情,怎么叫他们一说变得如此奇怪起来!再说段秩怎么敢让他牺牲什么?太尉这话,实在荒谬!
有人牵头,后面的就顺理成章起来,周归心面前跟摞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原本在苏家互相攻击的人这会儿倒是团结起来了,一声高过一声。
“皇上!三思啊皇上!段秩城府极深,皇上千万不要受他的蒙蔽呀皇上!”刑部尚书高呼。
“皇上,您可是大周的皇帝,和段秩这种npc有着云泥之别,您可千不要胡涂啊!”侍卫长大喊。
“是啊皇上!段秩昨夜踩着梯子几步就上去二楼了,体力实在恐怖!皇上您身体受不住的啊皇上!”太医心痛道。
太医此言一出,不止周归心,连带着其他人也看向太医。
太医的想法就是很简单,他本以为段秩只是能说会道了些,不曾想功夫也了得,那二楼的窗户即便是有梯子辅助也不是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的,这般体力,他们皇上是绝对受不住段秩的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