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想去,头却像是被无数根针刺入了一般,头疼欲裂,他闷哼了一声,周归心心一惊,忙从他手里抽出了那半片芯片。
“另一半,肯定在这个世界。”段秩还没从刚才的股疼痛中缓过来,他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咬牙道。
得知这个事情,众人并没有很高兴——这世界这么大,找一片半掌都不到的芯片,无异于海底捞针,谈何容易?
段秩已经缓过来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上周归心担忧的眼神,不免心下一软,将周归心拉入自己怀里,揽着他的腰身,将下巴垫在周归心的肩膀上。
周归心手指屈了屈,一时没舍得挣开他:“段秩,你还好吗?”
段秩应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还好。”
周归心还没见过他这般模样,死亡的压力突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周归心心一沉,却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到最后,”周归心的目光一个一个从他们面前扫过,“还不一定会死——就算是死,也得努力过再说。”
“另一片既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有找到的希望。”周归心突然镇定了下来,他的目光异常坚定,声音沉着,让人听去便自然而然地产生安全感与信任感。
“就像在大周时,朕不会放弃每一个人,也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要放弃朕,更不要放弃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外面突然响了一声雷,漆黑的夜晚狂风大作,而面前的大臣便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震声道:“臣等愿追随皇上,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吾皇万岁万万岁!”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前所未有的信念感,一时竟盖过了窗外呼啸的狂风。
段秩松开了周归心,周归心身形笔直,立于众臣之前,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却显得他愈发矜贵冷静,九五之尊,风姿尽显。
“朕登基时,走过殿前长阶,向大周的所有人保证过,朕登基后必定行仁孝之道,以礼治国,以孝治国,勤政爱臣,凡在位一天,必定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先。”
周归心即位时只有十三岁,转眼多年过去,当年的誓词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彼时文武百官跪于长阶之下,他的誓词经由春风有力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皇天后土皆是见证。
此时当年的少年皇帝已经玉树临风,身前跪着的大臣还一如少时一般,一个也不少,一个也没多。
周归心看了他们一会儿,倏地一挥袖,身姿挺拔,龙气萦绕,满身的贵气与威严:“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他于此时再念当年即位的诏书,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比任何鼓励话语都要振奋人心,他面前的大臣个个心如擂鼓,仿佛又回到那日新皇登基时的期待与喜庆之中。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他的大臣齐声高喊,跪下叩首。
恍惚间周归心好似回到了大周,身上龙袍委地,金线绣着腾飞的龙随着走动若隐若现,他目光沉静,道:“朕也,誓死守护你们。”
“平身吧。”周归心拉过凳子坐下。
直到那些大臣们都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段秩才回过了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归心,万人拥簇,坚定稳妥,好似天边永不落下的骄阳般耀眼。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阳光消失。
“朕觉得,”周归心思索了片刻,才开始道,“这个芯片绝对不会在让人找不到的地方的。”比如大海的某处,不可能的。
“既然这一片能把朕带到这里来,说明另一片也有类似的功能。”周归心徐徐道来。
段秩接了他的话:“皇上是怀疑他在我们刚来的地方?”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主动道:“皇上。臣认为,它很大可能就在苏家别墅里。”
苏家别墅不仅是重要的剧情展开点,也是最多穿越者的聚集地。
“前一个原因还可以理解,后一个应该是皇上那片芯片发挥的作用吧。”左相拧了拧眉。
段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周归心,正好周归心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无声地互通了一个结论。
“不如各人去各人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处地方找找吧。”段秩冷不丁地开口。
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人多,散到各处去找东西也方便一些。
“皇上,”太傅一拱手,“臣认为,大概率是在段少爷那里。”
毕竟他们对那片芯片都没有什么反应,唯独段秩反应颇大。
周归心笑笑,看向段秩:“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段秩说:“我觉醒意识的时候,是在段家。”
“那这样,我们两人一组,”周归心迅速地想好了对策,“苏家留四个人在这里搜,就算找不到芯片,可疑的物体也不要放过。其余的便去各个苏醒点去查。”
“朕和段秩,去段家。八个小时后,无论找还是找不到、找到了别的东西,都要在这里集合。”
天外已经彻底黑了,周归心坐到段秩车上的时候,段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握住了他的手,问道:“害怕吗?”
周归心勾勾唇:“朕可是皇帝,朕什么也不怕。”
段秩笑了一声,亲亲他的唇角。
只要和周归心在一起,生死都无所谓。只是想起周归心明媚的笑容,他还是想争取一线生机。
段家破产之后,这栋别墅不知为何也没被收去,反而是在这里落满了灰和蜘蛛网,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