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杀完人,外面却又传来了脚步声,向道心中一惊,拔腿就往堂屋跑去,那里还有两罐酸。
“向道!向道?你没事吧?”
听到这喊声,向道松了口气,是乔致庸。
爹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喘口气的功夫,乔致庸一手火把一手刀的跑进了院子里,后边还跟着几个镖局的人。
“刚才我听到这边好大的动静,咋回事?你没事吧?”乔致庸问道。
“几个漏网之鱼,让我解决了。”向道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体。
乔致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三团人影。
“你……你杀的?”
“是,使了点小手段。”
“……”
乔致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人单杀三个凶残的土匪,这小手段够狠的。
几个镖局的人过去处理尸体,抬着就走,做这个他们是专业的。
“你们那边怎么样?刘黑七死了吗?”向道说道。
乔致庸摇摇头,无奈道:“没。让他跑了,不过他手下死伤多半,也是元气大伤。”
“啧,那仇可结大了。”向道皱眉道。
“是啊。我也发愁呢,镖局的人不可能一直护着乔家,乔家人也不可能不出门,这要是……唉!”
乔家是做生意的,有钱,但缺武力,最怕得罪的就是黑道,你再有钱,能护住人,也护不住生意啊!
还是那句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向道想了想,问道:“包头那边需要送过去多少银子?”
“至少要二十万两。”
“还是得尽快送钱过去,但不能用银子,那样目标太大,得把银子换成金子!”
“你的意思是……换成金子目标小些?可换这么多金子,得找好几家,很难瞒着谁吧?让刘黑七知道了,还是不保险。”
向道看了看周围,确定只有他们两人,这才低声道:“就是要让他知道。到时候……”
听完向道的解释,乔致庸连连点头,道:“明白了。你这边还需要什么吗?”
“需要的话我会说的。……你这两天出门带着镖局的人,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
此后的两天,向道又进入了那种隐居式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捣鼓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化学品。
而乔致庸同样忙碌,他接连拜访了同在祁县的水家跟元家,这也是俩大户。
谈了很久,最后用二十万两银子换了一万二千五百两黄金。而此时的金银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五,也就是说,乔家是溢价兑换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求于人,总得让人家占点便宜。
一万两千多两黄金,重量也就一千斤左右,而且体积很小,大概是个边长三十厘米的正立方体,完全可以装到一个银箱里。
也就是说,把黄金送到包头,只需要一辆车就可以了。
……
与此同时,老鸦山。
两座大山夹缝处的一个隘口,这里有一个砖石结构的堡垒,此时正有几个土匪守着。过去的一些年,刘黑七就是凭着这样险要的地形,打退了官兵的几次进攻。
隘口通往山外的小路上,一个精廋的汉子正飞奔过来,很快,他到了隘口下。
“快给老子开门!我有要紧事跟大当家的说。”
他这一声喊,堡垒瞭望台上冒出了一颗脑袋,喊道:“你催个屁啊!老子刚要赢,让你一喊老子的赌运都跑掉了。”
“王老九,快他娘的开门,是乔家的消息!”
“乔家?到底甚事?是不是乔致庸落单了?”
“不是。乔家要往包头运银子……不对,是金子!咱们正好劫了他。”
“真的?码的,老子的伤现在还疼呢!要是能捉到乔致庸,我要剜了他的心肝下酒!”
寨门打开,报信的土匪跑进去,向刘黑七报告消息去了。
……
乔家堡。
清晨,天边只有些微光,太阳都还未露头,两辆马车就从乔家大院缓缓驶了出来。
马车后边跟着十几个骑马的汉子,一行人走的悄悄又匆匆,连村里的狗都未曾惊动。
等天光大亮,太阳斜挂在东方时,一行人已经走了五十多里。再走一个时辰,他们就能出祁县地界。
后边那辆车的车厢里,向道正倚着车窗,手里拿着本明史。
而他对面,乔致庸也在看书,只不过他看的是中庸。
“唉!”
乔致庸突然叹了口气,把书放下,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眼。
“你说,这次刘黑七会出手吗?”
“不知道。”向道说道。
“万一他没发现我们呢?”
“那咱们就出点意外,让他知道。”
乔致庸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斜倚着车厢,拿起书又放下。
“你不是在欧洲待过几年吗,跟我说说欧洲的事儿吧!?”
“想知道什么?”
“他们那怎么做买卖的?”
向道合上书,扭了扭脖子,道:“跟大清差不多,也差的多。”
“怎么说?”
“说差不多,是指欧洲跟大清朝的商人都追逐一个“利”字。差的多,是指他们的逐利方式跟你们不同。
大清朝这叫小农经济,他们那则是资本主义经济。
所谓小农经济,就是大部分人都依赖土地的产出,自给自足,只有少部分物资是作为商品流通。
这种经济形式下,唯一重要的只有土地,什么都不用做,地主就能获得财富。反之,他们再怎么努力,产出也不会增加多少。所以赚到钱之后,他们选择买更多地,买不到地就藏到地窖里。
而所谓资本主义经济下,他们的年轻人大部分都进了工厂,依赖工资生活,大部分物资是从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大部分物资都商品化。
这样的形式下,工厂的东家都在拼命的提高生产物资的速度,拼命的压低成本,拼命的开拓更多市场,目的也是一样的,赚更多钱。
但他们赚的钱不是像你们一样买地或者藏地窖里,而是拿出来扩大工厂,因为这样能赚更多钱。”
乔致庸听的似懂非懂,想了想,问道:“你说他们的年轻人都进了工……工坊,那谁种地啊?他们吃什么?”
“他们不种地,当然就只能占领别的国家替他们种地,替他们生产粮食跟各种物资。然后这些物资送到工厂,变成各种商品,再卖到别的国家。
工厂的东家要做的,就是琢磨怎么让机器生产更多东西,怎么把成本压得更低,来赚更多钱。他们那的读书人都在研究这个,谁研究出好办法就能把办法卖给商人,能卖很多钱,所以他们的机器越来越先进,机器先进,就能造出更厉害的武器。
这,就是欧洲强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