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亭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说,冷漠道,“你少说点话我就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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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脑袋往后一靠,恨恨地看着他,“你别太得寸进尺!别仗着——”话说一半沈郁亭转过头,挑眉看他,漆黑的瞳眸直直望过来,“仗着什么?”
“……仗着”,陆珩委屈地吸一口咖啡,哭诉道,“你威胁我,我哪敢说!”
“……”,沈郁亭转过头,给另一只耳朵也戴上耳机,耳边一下子清净下来。
陆珩看他一眼,叹气摇头,继续喝自己的咖啡,看向演出舞台,台上的红色幕布尚且拉着,他看眼手表,嘟哝怎么还不开始。
时针分针都指向20点的时候,红幕布被拉开,主持人一袭华丽礼服长裙,优雅地走出来,甜美的声音往观众席传来。
台上主持人说着,台下观众也没有停下,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混杂在一起连耳机里的音乐都成了噪音。
沈郁亭皱眉关了音乐,歪头摘下耳机,刚手臂就被人轻轻戳一下。
是坐在他身边的白净男生,有一张很清纯干净的脸,小白兔那一挂,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沈郁亭侧目,询问,“有事?”
沈郁亭眉眼深邃,很有冲击性的好看,直观对上很有攻击性,男生轻轻吸一口气,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看面色有点紧张。
身旁的女孩子舔舔嘴唇,张扬漂亮的脸上在看到沈郁亭转过来时也很明显的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伸手戳一下自己朋友的胳膊肘,示意他快点。
“那个”,男生终于开口,他不敢直视沈郁亭的眼睛,微微垂了些眼睛,声音放的很轻,“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陆珩扭过头来准备看热闹。
沈郁亭垂下眼睫思索几秒,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要加我?”
陆珩扑哧一声,赶紧捂住嘴,张大眼睛以示无辜。
男生更紧张了,白净的脸红透了,“我、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追你。”
陆珩把笑意压下去,在后头啧啧摇头,心道完蛋,这是触上大雷点了。
沈郁亭脸色跟变天似的,瞬间就阴云密布,语气都冷下来,“我是直男,不喜欢男的。”
男生羞地不行,没再说出话来,拉着朋友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珩笑得肚子疼,按着沈郁亭的肩膀,“我发现你怎么这么招男人喜欢?”
手里咖啡险些叫他给撒了,他扶稳了,一本正经道,“不过你这张脸倒也正常,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说不定也喜欢上你了,你等我酝酿酝酿,改天就给你告白。”
“……滚蛋”,沈郁亭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脸黑的像碳,握着椅子把手的手背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不开玩笑了”,陆珩笑够了,擦去眼角泪痕,看见舞台上已经出来了第一个节目,是个话剧,演的嫦娥奔月,内容老套,但笑点密集,很创新。
他一拍大腿,“给错过了,都怪你!”
沈郁亭嗯了一声,“那就现在看,也不晚。”
他对这些没兴趣,这里人多、吵闹,节目也不过尔尔,他来不过是为了——沈郁亭微微睁大眼,被自己即将要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话剧表演结束,陆珩看的投入,不再说话了,开始等待下个节目,没注意到身旁人的状态。
沈郁亭垂下眸,握紧手心,心情莫名地不爽。
手心攥紧又松开,舞台上的歌声远远传过来,传统美声,他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舞台,仔细地看台上演员的衣裳、动作、情态,想要忘掉刚才脑中一瞬间的想法。
歌曲到尾声,以嘹亮的长长尾音收束,演员鞠躬退场,观众席响起阵阵掌声。
主持人开始报下一个节目,说了很长一串。
沈郁亭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却忽然在主持人口中听见岑致的名字。
“卧槽!”,陆珩抓住他胳膊,使劲晃动,“你听见了吗?”
沈郁亭没工夫回应他,他也一样吃惊,自从这个名字出来后下意识就集中了注意。
主持人缓缓下台,台上改了布景,挂上一轮圆且亮的月亮,云雾迭起,如仙似幻,竹林漫在雾气中,竹叶轻轻晃动,一时不分梦中还是现实。
竹林前一架冷清桐木古琴,琴弦闪着微光,琴前端坐一人,着月白色古装,轻纱拢在外层,宽袖起落见,修长葱白的手指便落在琴弦上。
舞台中央灯光之下,身穿轻巧白衣的姑娘翩翩而舞。
一弦一舞,沈郁亭却好像听得见琴音,看不清舞蹈,脑海中不由地想到那一日在那座偏僻的小楼听过的曲调。
原先还有窃窃语声的观众席在琴音下渐渐静下来,台上的‘月光’似乎也照在台下。
岑致第一次上台,紧张是不可避免的,在台下时练习了很久,手心都出了汗,直到上台的前一秒还是紧张的。
可当手底下的琴音轻缓流泻而出之时,紧张的感觉就抛之脑后,如雾散去,眼中就只剩下琴弦了。
他为节目特意戴了假发,马尾束起,发尾垂在脊背上,随着他动作轻飘。
心跳一声一声,沈郁亭手紧握着椅把手,不知道心跳声是快了还是慢了。
他望向竹林前岑致身上,视线落在那双手上,看修长手指在七根琴弦上灵巧地飞动,想起自己好像也碰到过这只手,手腕很硬,不像女孩子的温软,却清瘦如竹。
一曲完毕,岑致微有些急促的心跳渐渐平息,他站起身,和与他一起合作的姑娘一起来到舞台中央,躬身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