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胥心道他不是很关心毛线是从哪里来的,他轻咳一声,看岑致一眼,问他,“这不是给自己织的吧?”
“…”,岑致隔了一会儿,无奈着出声,“不是。”
“啧啧啧”,向胥大概能猜到些什么,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开口确认似的问了一句,“是要送给对象的?”
自从上次沈郁亭直白地说过有关追求的那话以后,过去这么久时间,他就默认为这两人在一起了。
——毕竟虽然他是个外人,但也能看出来这两人间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微妙氛围。
向胥琢磨了一下,在心里将这种氛围定义为‘暧昧’。
不过这和普通的暧昧似乎又不太一样,更多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像是很熟悉的、经常会有的习惯。
他观察着岑致的脸色,发现他手不动了,表情好像有点呆住了,以为自己是猜错了,张了张嘴,有点后悔刚才说的太过直白。
岑致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脸上有点发烫,他抿抿唇,继续织起来,“不是…”,他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向胥的那一句话他完全没想到,导致现在除去‘不是’两个字,嘴里再蹦不出其他词句。
“哦、哦”,向胥轻咳一声,想着自己还是解释一句,就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说这话,视线从岑致脸上转到他手里的半截白灰两色掺杂的围巾上,觉得真心挺好看的。
“不过我没想到你还会织围巾”,向胥退后一步抽开椅子坐下,很放松地后靠,脖子后仰,“我说你们学霸是不是什么都会啊?这么全能?”
“…我刚学的,织的不好”,岑致无奈地笑笑,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提醒道,“小心闪到脖子。”
向胥含糊地点头应和,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你也教教我呗”,他指指岑致手里的围巾,很羡慕的样子,“我学会了也送人。”
岑致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你是要送谁?”
向胥灿烂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未来女朋友。”
“……”
*
此时,沈家大门外。
俞伯站在门口,为难地看着门内门外的两个人,手搭在开门的按键上,不知所措。
他在沈家做了三十年管家,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难事!
“…少爷”,俞伯在这一阵古怪的沉默压人的氛围里出声,“我说还是让裴少爷进来吧?”
闻言,门外黑着脸的裴潭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啊,毕竟我可是奉命来送礼的,把客人拒之门外可不太好。”
沈郁亭抱着手臂,隔着一层铁门看着裴潭,毫不客气道,“简单,东西放门口,人走。”
“你!”
裴潭气的牙痒痒,他当然是不想来沈家的,可是自从上次沈郁亭来过他家后,他爸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他来送礼。
妈的,还送礼呢,裴潭青黑着脸死死盯着沈郁亭,恨得牙痒痒,现在连门都进不去。
他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俞伯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认识门外站着的这位裴家少爷,不过上次见也确实是很早之前了。
生意场就那么个圈子,大大小小的企业互相竞争,追逐利益,但总免不了合作。
哪怕再不喜欢,态度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和裴家少爷是有什么大过节,竟然连门都不让人家进。
不过他家少爷虽然是脾气差了点,但是不至于对谁都发,他看了眼裴潭,心想这位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裴潭深吸一口气,握着礼品盒的手募然收紧,“我不久待,送了礼就走”,他一顿,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俞伯,接着道,“沈总不在?”
俞伯礼貌颔首,“先生还在公司,过会儿回家。”
沈郁亭眉头皱起来,“他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潭看他,“礼尚往来,我还不能来看看沈总?”
他现在一想到那天沈郁亭光明正大带着他要送岑致的那一大堆东西就觉得心有余悸。
他在外面玩儿他爸虽然大的不管,但要是被知道和男人玩在一起,就死定了。
唯独这件事,他千万得兜住了。
思及此,裴潭愤恨地咬咬牙,看沈郁亭的视线都变得更阴毒起来。
“沈家不是什么礼都收的”,沈郁亭皱着眉,冷冷吐出这句话,无视裴潭恨极了的目光,“还不走?”,看着就烦。
俞伯默默擦汗,还是觉得就这样把人家赶走不太好,这都带着礼物上门了,连门都不让进是有点折磨人了,他轻咳一声,正欲开口,却看见不远处一道黑色流线朝这里缓慢驶来。
他仔细一看,那是沈匀坐的车。
“少爷”,黑色轿车已经到了路口,再往前一点就会到大门口,俞伯走近一点儿,“沈先生好像回来了。”
沈郁亭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说话间的功夫,轿车已经到了门口,路过裴潭时停下来,后座车窗落下半面,露出沈匀的脸。
裴潭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坐在车里的人,在他脸上扫过一眼,一下就知道这是谁了。
沈匀笑吟吟地看着裴潭,隔了一会儿开口,声音温和,“你是东山家的?”
裴潭没想到他记得自己,他们两家父辈有交际,但是隔着一辈,就没怎么见过了,唯有的一次,还是在一次人多如云的酒会上,只是当时他不过是跟着父亲去打了个个招呼,甚至算起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没想到对方还会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