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话间,沈郁亭把手里、床上的东西堆在一起,往后塞了塞,暂时给在身后,“不想过,”,他按下程清的手,有点无奈,“我以前不是都不过?”
程清哎呀叫了一声,“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嘛”,她眨眨眼,忽然笑得十分狡黠,“况且这次生日可不是一般的日子。”
?
沈郁亭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一般?”
程清看他一眼,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次我要请一个人来咱家吃饭。”
沈郁亭直觉不好,下意识皱眉问他,“请谁?”
“这我就暂时不告诉你了”,程清低下头,手机亮光打在她的脸上,映照出眉眼间明显的喜色,“给小珩打个电话。”
“对了”,她一边拨号码一边道,“你刚才是不是又挂他电话了?人家小珩和你这么好,你就不能少挂一点他电话?”
拨打电话的专属嘟声一阵阵响起,程清在这间隙里接着道,“对人家温柔一点嘛。”
沈郁亭半点不犹豫,“他打扰我做正事,怎么不能挂?”
而且,陆珩给他打的电话,十个里面有几个是闲的没事来闹腾他的无意义电话。
“哎呀,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哎电话通了”,程清眼睛亮了一下,“喂,小珩?”
她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开了免提,陆珩的声音瞬间就从手机里传出来。
“阿姨阿姨”,陆珩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的,接通后就直接问道,“老沈在你旁边对吧?”
沈郁亭不客气道,“…你又撺掇着什么事儿了?”
“这是什么话呀”,陆珩喜滋滋的,“我上次都说我为你做一件好事,这不正要做嘛”,他忽然想起篮球赛的事情,趁热打铁,“差点忘了,我再提一嘴啊,事成之后篮球赛你可必须和我一起参加。”
程清惊喜道,“篮球赛”,她笑眯眯地凑近手机回复陆珩,“放心,他一定参加,到时候阿姨去看你们打球怎么样?”
陆珩破天荒沉默几秒,轻咳两声掩盖过去,“…人太多,阿姨你还是别来了。”
“怎么能不来呢”,程清笑道,“我就喜欢看你们年轻人做运动,多青春呀。”
“…我还没说去”,沈郁亭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陆珩,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陆珩提高了声音,“你这是什么语气!怀疑我是不是!”
沈郁亭‘嗯’了一声,“是在怀疑,所以才直接问你。”
陆珩哼了一声,“等到事成之后你就知道了”,他停了一下,接着道,“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阿姨?”,说完后,他叫了程清一声,程清很快应了,他就接着说,“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还记着吧?”
“……”,沈郁亭无言地看了程清一眼,沉默一会儿,“妈,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俩当着他的脸大声合谋?
程清别开脸,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承诺她一定记着。
几分钟后,两人说完了,她把电话拿过来,笑道,“小珩说他还有事要说。”
沈郁亭摸不清陆珩在卖什么关子,过了一会儿很不情愿地把电话接到手里,“还要说什么?”
“咳咳,还是篮球赛的事情”,陆珩神秘兮兮的,“你真的不去?
“…不去”,沈郁亭果断拒绝,平时和陆珩两个人打打就算了,和大堆陌生人一起,还是算了。
更何况,每场球赛最不少的就是人,密密麻麻的,一看到就烦。
“好吧”,陆珩语气乐呵呵的,一点没有被一连拒绝几次的失落,“那我最后再说一句话”“岑致说要去看篮球赛哦。”
沈郁亭瞳孔微缩,然而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
“…”,他盯着熄了屏的手机看了许久,半晌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
程清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还学妈妈骂人的话呢”,她站起身,“既然阿致要去看,那你一定要参加吧?”
沈郁亭沉默了,没点头也没摇头,身侧的手却微微收紧了。
程清捂着嘴偷笑,“知道了知道了”,她指指果切,“记得吃掉,生日的事情就这么说好了。”
——等等,什么就说好了?
门被轻轻合上,沈郁亭回过神来,才发觉刚才自己完全是被他妈和陆珩牵着鼻子走了。
搞得他现在也不得不好奇——他们两个到底在瞒着他做什么事?
*
日子过得快。
12月22日冬至,时隔许久,又下了一场雪。
路上行人稀少,沈郁亭低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下巴埋在厚厚的围巾里,黑色的羽绒服上落了一层薄薄的小雪花,他垂眸盯着手机,长长睫毛下的双眼里蕴着一汪难以忽视的期待。
早晨七点半,空气中还带有稀薄的冷雾,他的睫毛上都生出一层薄薄的霜气,和白雪同色,但更透亮。
路面上雪很厚,来不及铲,是以路上的车很少,即使有也是以比之往常来说要慢上很多的速度。
厚厚雪层的好处是很消音,汽车驶过时的噪声被雪花融化,刚发出就被轻飘飘的雪花带入更深处,余下的一点就不成烦恼。
手机熄屏,上面也不可避免地落了雪,最后化成雪水,点点滴滴在屏幕上凝结成露珠的形状,很像雨。
这是距离沈家最近的一处街道,从安静的郊区通往更繁华喧闹的市中心,沈郁亭在家时,早上晨跑有时会跑来这里。
今天不是因为晨跑,但是是为了另一件事。
岑致约他吃饭。
是昨晚打的电话,没说什么原因,只说在这条街的乌木巷子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