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亭摇摇头，片刻后忽然道，“不能立刻结婚的话，可以先从恋爱开始吗？”
他拉着岑致的手，似乎对方不松口就不起来。
岑致没法子，无奈道，“你先起来我们才能谈其他的事”，顿了顿，他语气严肃了些，补充，“如果一直这样，我不会和你说其他的。”
沈郁亭沉默着看他几秒，站起身，手却没有松开，他看着岑致的眼睛，“现在可以了吗？”，他看看周围，“我们要找个房间去谈吗？”
“…不用了”，岑致挣了挣脱手，没挣开，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抬眼看着他，“还有这个。”
沈郁亭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松开，松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致看，“现在可以谈吗？”
手被握的时间太久，都有点僵硬了，岑致活动了下手腕，一边动一边思索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未见人，人声先志。
“哦？郁亭，原来你在这里，与你攀谈的这位是？”
是沈匀的声音。
岑致心脏一紧，下意识去转过头，沈匀正含笑看着他。
他前不久还误会了人家，眼下见到对方，多少有些心存愧疚，不免连语气都真挚许多，“公爵，有幸得见。”
沈匀随意抬抬手，笑道，“不必多礼”，他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岑致几眼，笑了笑，“你是哪一家的孩子，眉眼生的清俊。”
岑致微红了脸，回他，“回公爵，我姓岑。”
“啊呀，姓岑？”，沈匀双眼亮起来，“镇上姓岑的人家好像只有一户，是新搬来的…你母亲是不是姓顾？唤作顾木青？”
岑致一怔，随即道，“是”，他一顿，讶异道，“公爵是认识我母亲？”
沈匀脸上笑意愈深，“何止是认识，你母亲和我夫人是多年的好友，只是后来无奈分开，那日得知镇上有岑姓的人搬来，我打听了许久，没想到果然是你们。”
沈郁亭上前一步，“父亲？”
岑致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匀看见自己儿子，哦了一声，想起来件事儿，他拍拍岑致的肩膀，笑着道，“你们刚才应该已经认识过了，说起来，你们小的时候还定过娃娃亲呢。”
沈郁亭眼睛一亮。
岑致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比沈郁亭大了这么多，怎么就定了娃娃亲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沈匀笑着摇摇头，“她们两个向来亲密，那时我夫人还没有身孕，两个人就商量着以后要成为亲家。”
“父亲！”，沈郁亭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着他，“你怎么都没同我说过这件事？”
沈匀笑着看他一眼，“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转而看见自己儿子期待的表情，再看看岑致，霎时明白过来，十分自然地转了话头，“虽说是小时候的事，但到底是个承诺，我原以为两家人很难再遇到，所以才没告诉你，今天有幸再遇，你们也都到了年龄，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岑致被这一番发言搞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什么叫都到了年龄？
公爵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沈郁亭明明才十七岁…
“父亲说得对”，沈郁亭微微侧目，黑且亮的眼睛望向岑致，“改日不如请顾阿姨来家里？”
沈匀立马点头，“有理”，他笑眯眯地看向岑致，“或者改日我们登门拜访？”
“……”
岑致看着父子俩同款的带着亮光的眼睛，犹豫许久，只得点头。
*
只是岑致没想到，沈家人会来的这么早。
彼时清晨，他刚起了床，迷糊间隐约听见顾木青说有人来，便应了一声，等到洗漱过出去，看见坐在客厅的沈家人时，登时愣着在原地。
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膳，顾木青满脸喜色，正和一个年轻的夫人坐在一起，亲密交谈。
那位夫人，便是在舞会上见过的，沈郁亭的母亲。
岑致正不知道该如何走过去、如何开口，沈郁亭就看见了他。
目光相对的瞬间，对方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那样不加掩饰的热烈目光，岑致竟一时怔愣，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沈匀看见他，笑着出声叫他，“小致？快过来坐下。”
岑致微一点头，走过去一一问候过，才坐下来。
桌上摆着些外表精美的匣子，大大小小堆了满桌。
岑致瞧见，刚觉得不妙，下一秒就听见顾木青笑着开口，“阿致，这是你沈阿姨和沈叔叔，你还记得吗？”
几岁孩童的记忆，自然无法清晰持续到今日，他刚摇头，沈夫人——也就是程清，便拉过他的手，亲昵道，“不记得没关系，马山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我们以后慢慢熟悉。”
——等等。
岑致讶异地看向他母亲，迟疑着开口，“一家人？”
“对呀”，顾木青笑呵呵的，显然对再见故人很高兴，“小时候我和阿清定了娃娃亲，现在再次遇到实在是缘分，我们刚商议过，待到下周过了郁亭的成人礼，就给你们办订婚宴。”
岑致一时凝噎——当事人之一是他吧？不用他在，直接就下了决定？
沈郁亭看出他的不情愿，微一沉吟，开口，“不着急订婚”，他起身，来到岑致身边，垂眸看着他，“如果阿致哥哥愿意，可以和我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他微微躬身，伸出手，双眼认真地望着他，“哥哥，可以吗？”
岑致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愣了愣神，回过神来被他那句‘哥哥’弄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