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程清捂着胸口，“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沈郁亭听话地闭了嘴。
七点的时候，沈匀回来了，开门的瞬间带进一阵门外的寒风，他抖抖肩膀，赶紧把门关上。
彼时岑致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顾木青脱下围裙，看着一桌丰盛的菜，满意地点点头，笑呵呵地吆喝大家过来吃饭。
电视机上播着春晚预告，程清从沙发上起身，看见一身寒气的沈匀，过去拍拍他的手，“快去洗洗手，刚好要吃饭了。”
沈郁亭取够了碗筷出来，一一放好，餐厅的暖黄色灯光亮起，照亮一桌佳肴，大家围着圆桌坐下来。
程清自打坐上桌就笑的合不拢嘴，举着手机找了各种角度拍了许多张照片，眼里都盈了泪，“不行，阿青的手艺太好了，我一定要记录下来。”
沈匀在一旁无奈地笑，“怎么感觉你都要哭了？”
程清嗔他一眼，“你懂什么呀，我是太激动、太开心了，热泪盈眶。”
“好好好，我不懂”，沈匀笑着摇头，“给”，他递给程清一张纸巾，“擦擦眼泪。”
“眼泪又没流出来…”，程清一边嘴硬着，一边接过纸巾来。
“…这也太夸张了”，顾木青笑着搂住她肩膀，“我又不是只做这一次，以后机会多着呢，快别拍了，一会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清这才放下手机，拿起筷子，点头道，“我听阿青的。”
“哎”，沈匀故意叹气，“看来我的话是一点儿都不管用。”
程清看他一眼，嘴上嫌弃，“当然不听你的”，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不一样”，沈郁亭趁着他们说话，凑在岑致耳边，一本正经道，“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岑致无奈地看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沈郁亭扬唇笑了下，“说的都是真的。”
话音刚落，顾木青笑着开口，“好了，一会儿菜真的该凉了。”
程清点头应和，“没错，别浪费了这一桌好菜。”
“来”，顾木青第一个举杯，伸手，“开饭之前先碰个杯。”
她笑着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人，笑着开口，“就祝福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其他人含笑举杯，玻璃杯碰撞，发出叮咚的清脆声响。
“万事胜意！”
*
年夜饭后，众人围在一起，气氛和乐。
电视机开着，和着人声一起构成独属于家的温暖热闹。
岑致在这间隙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拿了个书签一样的东西。
客厅里其乐融融，他却没看到沈郁亭的踪影，看了眼手机，发现对方留了信息，说是出去透气。
他放下手机，借着消食的借口出了门，出去前顺手拿了件外套。
*
月明星稀，夜色深深。
岑致沿着小石子路，在不远处几棵松树前看到了沈郁亭。
他放轻了脚步，尽量小声地走过去，要伸手拍对方肩膀时，没想到这人一下子转过身，将他抱了满怀。
岑致偷袭不成，还被当场抓获，无奈地揉揉撞疼了的鼻子，抬头问，“你听到我来啦？”
沈郁亭摇摇头，“没有”，而后在岑致疑惑地眼神下低头轻吻他鼻尖，“我感觉到了。”
“这都能感觉到？”，岑致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看了眼他身上的毛衣，皱了下眉头，把带出来的外套给人披上，“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快把这个穿上。”
沈郁亭乖乖穿好了衣服，借着月光看他的脸，“你怎么也出来了？”
“有个东西想给你，发现你不在屋里，看了消息就出来找了”，岑致笑着伸出手，掌心里是一个长方的纸签，上方穿孔，穿过一条编制的红绳。
沈郁亭低头，看见时愣了几秒，下意识张了张唇，“这是？”
“你拿着看看”，岑致笑着递给他，“上面有字。”
沈郁亭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怕弄坏一般。
纸签只有手掌长短，窄窄一条，类似平安符大小，他低头，看见上面有飘逸隽秀的字，笔锋遒劲的四个字。
——岁岁无忧。
不过是四个字，沈郁闷亭心却跳的厉害，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他不敢收拢掌心，生怕捏坏了它，目光翻来覆去盯着那四个字看，半晌，抬头看向岑致，双眼在漆黑夜里也显得明亮，“这是专门为我写的？”
岑致笑着看向他，“当然是给你的，今天下午不是说想要？”
话音刚落，头顶的树枝随风抖了抖。
“哎？是不是下雪了？”，眼睛里忽的融入小片湿润，岑致睫毛抖了抖，伸手，果然接了几片缓缓落下的雪花。
沈郁亭没去理会忽而落下的雪花，抬手拥住他，那枚纸签被他小心的拿在手里，随着动作贴在岑致后背。
“嗯？”，岑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的愣住，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轻声问“怎么了？”
沈郁亭脸埋在他颈窝，呼吸的热气尽数喷在皮肤上，他闷声开口，“就是想抱你。”
岑致忍不住笑，末了抬手替他拂去发间的雪，声音温和柔软，“那就抱吧。”
雪花簌簌下落，远处忽有烟花声打破宁静。
沈郁亭看着灿烂的烟花，忽然出声，“现在能许愿吗？”
哪里有下雪时许愿的。
但岑致没说其他，只是柔声道，“能”，他看着眼前不断飘落的雪花，轻声问，“你想许什么愿？”
白色很快染上枝头，雪花在月光下晶晶亮。
沈郁亭睫毛上沾上雪花，笑时抖落一片下来，“许愿岑致能永远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