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两人的是张氏,此时甄家家主正在上蔡县任县令,并不在无极县,家中事务由其夫人张氏做主。张氏见了两人,也不因为两人衣着寒酸而轻视两人,反而面带笑容,如沐春风,询问两人前来拜访的原因。
刘飞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奇制胜。他此时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名望,四平八稳的做法怕是打动不了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
“甄家将有大难临头,我等特为此事而来。”刘飞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氏听了刘飞的言语,却是眉头一促,心下就有些不喜,只觉刘飞也未免太过无礼了一些,莫非以为她一介女流,所以如此恐吓与她吗?
“夫人可知道太平道?”刘飞见张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心中不喜,于是抛出了重点,以免话未说完就被张氏赶出甄府。
太平道张氏自然是知道的,甄家在冀州势力庞大,寻常事务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这太平道自然也是有些了解。虽然在民间颇有声誉,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只是这刘飞为何说起太平道,莫非他是太平道中人,想要拉拢甄家,所以先行恐吓?想到这个可能,张氏心中愈发不喜,这刘飞也未免太过看轻甄家了。甄家数世两千石,岂会与这般人等为伍。
不过这太平道如今倒是势大,在百姓中也素有名声,倒也不好得罪太过,张氏耐着性子,想听听刘飞还有什么说法,要是不过分,与些钱财将其打发也就是了,“不知先生有何说法。”
然而刘飞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她无比震惊。张氏只见刘飞压低了声音,对其说道:“太平道信徒如今遍布天下,行将造反,天下即将大乱。天下大乱时,粮草为重,甄家粮草生意遍布冀州,必将首当其冲。”
张氏听到刘飞的话大吃一惊,再也无法继续淡定下去,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见到成功震住了张氏,刘飞也是一笑,示意张氏屏退左右,才继续对其说道:“不出一年,太平道必将起事。夫人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张氏听了刘飞的话语,态度也变得端正起来,询问道,“不知先生有何以教我?”
对此刘飞早有腹案,他又斟酌了一下,才对张氏说道:“黄巾起事,必裹挟流民以壮声势。流民所求,无非一条活路。”
“甄家多粮,怀璧其罪,不若以粮收买人心。”
“另可从流民中挑选精壮,加以操练,协助守城。黄巾虽然势大,我等只需拖上一些时日,等朝廷兵到,危机自然过去。”
张氏听了刘飞的话,深觉有理,但也不会轻易就听从刘飞的策划,这样的大事,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做主的。而且这刘飞看起来对太平道颇有了解,左右距离这太平道起事不过一年的时间,何不将其留下,也是一个助力。
留下了刘飞两人,张氏又使人前往上蔡知会家主甄逸,同时暗中派出甄家亲信手下四下打听太平道的消息,而发放粮草,安置流民的事情也开始进行。
甄家在冀州的势力很大,虽然还比不上累世三公的袁家或者杨家,但有心查探的话,在冀州却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瞒过甄家。很快,甄家就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也知道太平道如今信徒数十万,又组织严密,或有不轨之心。
而且朝堂之上也早有如司徒杨赐,御史刘陶等官员先后为此上书,请求扼制太平道的发展。只是朝堂内外阻力甚大,于是不了了之。
甄家却是不敢怠慢,如今连年灾荒,流民遍地,若是真如刘飞所说,太平道起事,只怕囤积着无数粮草的甄家真会首当其冲。
张氏很快就有了决断,决定相信刘飞。甄家也是世家大族,又经营颇多,尤以粮草为最。平素遇到灾年,流民众多时,也多招募流民以为己用。
按刘飞所说距离太平道起事已不到一年,便是这次多花费一些粮草招募流民,赈济地方,左右不过一年时间,耗费也是有限,却是避免了家破人亡的风险,值得去做啊。
张氏也愈发看中刘飞两人了,这两人虽然出身寒门,言语谈吐间却是颇有见识。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够招揽两人,不失为一桩好生意。
不过还需要再试探一下此人的才学,张氏想着,开口询问道,“先生以为,甄家欲要度过此关,当如何行事?”
“太平道虽然信徒众多,但多为流民,战力有限。最多趁朝廷没有防备占些便宜,等朝廷派出大军,必定失败。”
“我等只需坚持数月功夫,坐等朝廷大军平叛即可。”
“甄家在无极县根深蒂固,可说动县尉提前准备。太平道众不过乌合之众,只要提前准备,守住无极县并不困难。”
“若是夫人有心,亦可趁此机会训练一只精锐,辅佐族中子弟建功立业,等叛乱平息,也可牧守一方。”
值此乱世,确实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啊,张氏有些心动。
甄家虽然数世两千石,但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家主甄逸出仕为上蔡县令,又哪里守得住甄家偌大的家业。若是族中再有人能够出仕,或能止住甄家的衰弱之势。
只是甄家子侄辈中,主家长子早夭,次子年幼,分家也无有可用之人,这样大好的机会就此错过,却是令张氏不甘。
张氏看向了刘飞,此人见识不凡,又是白身,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投资对象。昔日秦异人奇货可居,甄家不敢与吕不韦相比,不过扶持一个两千石的郡守还是有余力的。
张氏想要刘飞留下,顺着话题继续问道:“不知先生可懂练兵之法。”
“略懂。”张峰微笑颔首道。
“还请先生助我甄家训练一支护卫,以备不时之需。”张氏想看看刘飞的本事,是否值得投资,值得多大的投资。
“固所愿而。”刘飞欣然应允,“若夫人信我,飞必为夫人练出一支百战精锐。”
听了刘飞的话,张氏也有了一些期待。若真如刘飞所说,乱世将至,刘飞又有那个本事,那确实值得投资。
刘飞也很期待。甄家乃是中山巨富,有了甄家支持,自己或许能够像刘备那样,博个前途出来。至于原本投靠刘备的想法,已经被刘飞抛到了脑后。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居于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