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自诩是个硬汉,但在用剪子剖开自己肚子这件事上,他还是闷哼出了声。
“小钟哥,忍着点。”钟邪面前蹲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看起来一般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女孩帮忙扒开了钟邪的肚皮,仔细打量起钟邪的五脏六腑。
片刻之后,小女孩从钟邪腹中摘出一块黑瘪的器官,乍一看去似乎是肝,小女孩立刻模样有些焦急:“小钟哥,肝也得换了!”
“那就赶快些!”钟邪脑门上汗珠豆大,龇牙咧嘴指着地上的一摞石头。石头大小不一叠在一起,上面还有水珠,似乎是清洗过。
常人若是见到这番情景定是愕然,不明白钟邪欲意何为。
可小女孩却是重重点头,拿起一块与钟邪肝脏大小相似的石块,拍拍泥巴,放进了钟邪的肚子。
“用那老诡的线缝上,逃出来时偷了不少。”一阵捣鼓,钟邪摊开手,将一把红线展示在小女孩面前,语气间很是催促。
小女孩哆嗦的接过红线,从怀中拿出一根小针穿上,自下而上的帮钟邪缝起肚皮。
细看之下,这红线蹊跷,刚一缝上,伤口的血就止了大半。
山中响起闷雷,不合时宜的落起雨。
钟邪肚腩子生疼,忍着打量四周,此时二人身在山腰,一片黑暗寂寥,可抬头向山上望去时,却瞟见一抹淡淡的红色雾气。
“嘶!小蕊!再快些!”钟邪立刻瞳目一缩,压低嗓子,语气激烈很是紧张。
接着自己也上手,把红线的另一头也穿上针尖,从上至下缝起自己肚皮。
雷声二阵,此时若是还有第三人便可以看见,钟邪的五脏六腑几乎全是石头,仅剩一颗跳动的心脏和几段肠子还是人类范畴的血肉。
“走!”
胡乱扯断线头打了个结,合上脏兮兮的短打,钟邪拉起小蕊往山下飞奔。
林子间的冷风和雨水嗖嗖灌入衣领,钟邪顾不得腹间血液结没结痂,只怕身后红雾追上了二人。
【叩~!】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木头相撞的声音,钟邪猛地四下望去,却瞧不见声音的来源。
就似乎这木头相撞声是自己幻听了一般,来的突兀,去的迅捷,一时间钟邪愈发紧张起来。
“被老诡逮住的时候我看见了,山下有个码头,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有弃舟!我们就能逃离乌祟山!”钟邪回过头,语速很快,小蕊跑的直喘只能轻嗯一声回答。
一阵疾驰到了岸边,雨势已经如同瓢泼。
还真如钟邪所说,是个旧码头,只不过此时已过子时,红月高悬,四下殷红,空无一人,更无一叶弃舟。
小蕊见状猛地瘫坐在泥泞中,绝望的盯着漆黑的岸边:“完了,呜呜,我们逃不出去了!我不想被抓回去!小钟哥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被做成葫芦!”小蕊崩溃着大哭,也不管手上血污糊了眼,一个劲擦眼泪。
钟邪也是惊惧又懊恼,但一听到小蕊口中的“葫芦”,就又立刻冷汗直冒。
只是小蕊寻死话的说得过于轻巧。他们这种要被做成“葫芦”的娃娃哪有那么容易自杀?
只要逃不出乌祟山,就只能永生永世承受这求死不能的苦楚!
用短打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血渍,钟邪摇摇脑袋安慰了小蕊几句,转头寻找起来生路。
“有了!”片刻后,钟邪瞅了一眼岸边的碎石,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弥漫到山脚的红雾,起身跑到了码头边。
呼哧一声搬起一块大石头,放在了码头木板桥的前端。石头有一半悬在空中,稍稍受力一会就会掉入水中发出巨响。
手中握着另一块小石头,钟邪拉起小蕊躲到了码头边的草屋边,一把捂住小蕊口鼻,“别哭了!”随后再次望向远处红雾,此时红雾已经在码头散开!
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身影在雾中隐约显现。
“藏哪了?嘁~?”女人声音很尖锐,笑了两声,脑子也跟着摇动,不同普通人的左右摇晃,她的脑袋像是拨浪鼓,前后左右晃动,似是要掉下来一般。
轰隆一声,闷雷再度炸响。
电光霎那间照亮了女人的面孔!
没想到笑声如此瘆人的她却长了一张近乎绝美的容颜,肤如凝脂,柳眉杏眼,身姿摇曳,几段肤白遮在红绸下,左鬓边还停着一只红色的蝴蝶,极为显眼。
雨水顺着她脸侧流过挺立脖颈,直落下方。
交织的双腿衬白光嫩,仅瞧得见半寸肤坡,脚尖点地的玉趾明明半悬在泥泞中,却不沾一点土腥,玉润、透红。
谁人能想到,这样绝色的女子,竟然正是钟邪口中的老诡!?
“老诡!”钟邪心中暗骂,但心跳仍旧是止不住加快,有紧张惊恐,也有瞥见春色的躁动,甚至双颊发烫,晕乎乎的。只不过他知道这是老诡的媚骨,倒也使劲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不少。
嘭!雷声刚过,又一声巨响,钟邪刚刚放置在木桥上的大石头,被雨滴不断拍打落入了水中。
哗啦的声响在这雨夜尤为突兀!女人脑袋一歪,眨眼化成一滩血雾,嗡嗡两声过后就现身在石头落水的位置!
“咦?”她盯着黑漆漆的水中凝视了好一会,声音颇为疑惑,“内脏全是石头也敢投河逃跑?宁可被淹死也不愿意化为我的肉葫芦?不识好歹!”语速越说越快,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凝视片刻,女子几番踮起脚尖想往水中踏去,却又收了回来,看模样似乎有些不甘,但又有些畏惧这江水似的。钟邪借着电闪和月光,盯着她的后背和高跷的尾椎,把这一幕记了个真切。
“大光腚子,怕水?”钟邪心中如是道。
“罢了,两只葫芦而已,嘁嘁~”女子终是放弃了,回头走回岸边。
右手几根玉藕一抬,一根又长又粗的红绳出现在她手中,细看质地,似乎就是钟邪偷的那一种红线。
只不过她手中的是红绳是由千百根红线编织而成的,足足有手腕那么粗。
红绳的尾端连接着血雾,女子轻轻一抽动红绳,血雾中传来一阵呜咽声。
红绳被缓缓拉近,呜咽声渐浓,直到红绳完全展露在空中...
“呜!”小蕊一惊,见到此景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险些发出惊呼。
还好钟邪捂的紧,没让她弄出动静,对着小蕊做了个闭嘴的手势,钟邪继续抬头看向码头方向。
闷雷阵阵,只见十数名少男女绑在红绳上,他们纪参差不齐!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被削去毛发、剪了舌头、铁水浇喉、剁去四肢、做成人彘!
乍一看,真好似一挂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