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哥!”小蕊发出大叫。
噗通一声。
钟邪掐着夕殷的脖子坠入江中。
江水虽是浑浊,但还是看得清数不尽的灰色手掌,它们像见到饵料的鱼虾,蜂拥而至。
“你...疯!”
夕殷眼色中流露出一丝惊恐,因为她察觉钟邪眸子中的杀意,似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一般!
只是来不及把话说完,钟邪就将手伸进了她的嘴里,撕扯她的舌头!
“闭嘴!”钟邪的声音在水下听不真切,虽是呜噜呜噜的,但还是大致明白他的决心。
他自是不给夕殷再说话的机会,因为他不确定在这水中,夕殷的笑声是否依旧能造成诡遮眼的效果。
由于事发突然,肉葫芦被遗留在岸上,夕殷无法再修复自己的身体。
两人身上的皮肉都在被灰手快速消融!
一时间两人的立场似乎两极反转!
“松手...松手!”
夕殷口齿不清,开始惊慌的想要撕扯掉钟邪的手掌,可钟邪就是死死钳住她的脖颈和舌头!压着她的身子往更深的江下沉去!
“呃...!死!”夕殷恶狠狠的咬住钟邪的手指,深入骨节,另外一只手轻动,岸边的红线立刻受令钻入水中,向钟邪袭来!
可水下的红线像是受了束缚,速度极慢不说,甚至无法切断钟邪的身子,只能在钟邪身上留下深深的创口!
这倒也是钟邪的下下策,如果岸上不能解决夕殷,就只能把她拖入水下!
不能化雾、不能癫笑、不能吸肉葫芦、不能操控红线杀人!此刻的夕殷与自己无异!就是个肉体凡胎!
“诡邪近...冥火来!”
钟邪冷笑,眸中杀意更盛,不再留任何底牌!
沉吟一声后,左手小臂暗光乍现,在深暗的江水中陡然炫亮如一闪惊雷!
幽冥绿火从口中喷出!轰轰声响在水下更为刺耳!根本不受江水束缚,迸射阴冷腐朽而来!
“不可能!你居然能领悟借冥烛...!”
夕殷满眼都是惊惧,疯也似的挣扎想要逼开袭来的冥火!
她研学《借冥烛》许久了,自然知道这冥火的恐怖威力!但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许久未能领悟的戏法,为何钟邪会?
可夕殷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前因后果,任凭她如何向后仰去脖子,冥火都不偏不倚正中她的下巴。
也就只有这么近距离的水下,钟邪才敢对夕殷释放借冥烛,确保万无一失!
“嘁!”夕殷被冥火沾上的瞬间就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音甚至震出声浪,在水下散出一道波纹。
下巴的一点冥火顷刻包裹夕殷的整张脸,她的皮肤开始以眨眼就去三十年的速度衰老腐朽!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夕殷的声音都被冥火扭曲,变得沙哑黏稠,随着她的惨叫,不断有飘落的皮肤像是萤火虫一样散入深水。
绝望!深深的绝望感笼罩夕殷的心头!
也恰在此时,钟邪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大股大股的黑色气息从夕殷的身体涌出,汇成一股细小的涡流,不断回旋,钻向了钟邪的左手!
“重新...上色了!”看着左手虎口那颗重新变黑的勾玉刺青,钟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诧异又欣喜!
果然!勾玉是有方法重新上色的!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还没...报仇...!”
再看夕殷,冥火已经腐尽了她的头颅,嘁嘁怪叫声逐渐弥散了,娇好的面孔如今变成了一颗干瘪的脑袋。
泡在江水中没一会,彻底腐化成了一滩滩的稀泥,晕开成一滩血白。
终是死透了。
钟邪鼓着嘴,眼中的杀意逐渐转化为轻快和满足。
再望向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灰手掌居然也向后缩去了,钟邪一愣,不由感叹:“借冥烛果然阴邪,连灰手都被吓退了!”
见状,钟邪咕噜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口气已经憋了太久。
立刻拼力向江面游去,下意识回头瞟了一眼。
身后,一阵振翅声,几只黑色的蝴蝶从夕殷的残躯中迸射出来,先于他飞出了江面。
“呵!哈...哈...!”
哗啦浮出水面,钟邪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享受新鲜空气。
可不敢耽搁,趁着还有些力气,划手游向码头木桥。
水下冥火散去后,灰手还是会聚集过来。赶在这之前,钟邪翻身爬上了木桥。
“小钟哥!你居然回来了!没事吧?”
木桥上,小蕊像是等待了一会似的,拉着钟邪的臂膀将他拽上岸。
钟邪没空应答,顺势躺在小蕊的腿上,仍旧大口喘息,只觉得累的不行。
周围那些靠近码头的蛞蝓人们此刻都干瘪冒烟,夕殷一死,它们也跟着消亡。
侧脸享受了一下光滑皮肤的质感,鼻尖绕过小蕊花香般淡淡的体味。
钟邪其实还希望再躺一会,可是不行,事情还没结束。
“帮我看看,我眼睛刚刚被老诡挠了...是不是要瞎了。”钟邪转过头,抬眼看着小蕊清澈的眼睛,开口问道。
“嗯?哪?我看看。”小蕊挑眉,旋即低头朝钟邪眼睛看去,她那张小脸清纯幼美,又不失绝色雏胚,慢慢靠近,看着甚是美好。
一时间,二人鼻尖都快相触,乍一看去,仿佛大劫过后即将接吻的两小。
可也就在此时,钟邪目色不变,猛然拿出那块一直在裤包里的锋利石头!
噗哧一声!
扎入小蕊脖间动脉!
“啊!”
小蕊立刻发出痛苦大叫,向后仰去,美颜变成了惊骇疼痛的表情,捂着的脖子立刻不断喷出鲜血!
“咕...咕...为什...咳咳...!为什么?”手指缝间血流如注,口齿不清,血水不断涌出,小蕊眼神中透露惊恐和不解,看向钟邪。
“呼...”钟邪深吸一口气,忍着浑身伤口的疼痛坐起身,凝视小蕊的眼睛,片刻后才摇摇头,“要不是,夕殷死了...之后,身体里飞出来,黑蝴蝶...我还,真被你骗了。”
钟邪声音徐徐,间断间不断喘息,似是因为浑身伤口加上内脏灼烧的痛感,实在难以说话。
“咕...咳咳...?”小蕊也好不到哪去,钟邪刚刚那一下离得近,看的准,扎的深。
此刻她说不出一个连贯的词语,只能用绝望的呜咽声代替,仿佛仍在询问钟邪这么做的原因。
可钟邪并未回答,只是咬牙起身。
拿着那块锋利的石头,
走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