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丁七傻了眼,“宋爷爷,我大伯收徒也才八两啊!”
丁七以为自己听错了,两包麻沸散和两张破纸要四两多?!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丁罗山却上前,麻利的付了钱:“宋老,七子这趟回来脑子坏了,您别搭理。”
直接付了钱,按下丁七。
丁罗山哪能不知道宋神医胡口开的漫天价,只是自家侄子命危,身外之物没必要纠结。
“上去!”
宋神医乐呵,接过钱就又变了脸,揪着丁七耳朵往板床上一扔。
他虽是七老八十,可膀子有劲的很,丁七哎哟都还没捂上耳朵,就躺直了腿子。
“宋爷爷,咱不先号个脉啊?”丁七呲牙,揉耳朵看向宋神医,却见得宋神医拿了卷羊皮。
羊皮用草绳裹了卷,一松一推,羊皮在案上滚了一尺长,露出其中长短大小各不相同的小刀。
“号脉?一路走来呼吸不均,步履不健,心肝脾肺都挤出了麻雀叫,我还需要给你号脉?”宋神医抽出一杆小尖儿,冷呵一声。
钟邪在一旁,闻言有些诧异:“嘶,一路走来,街边都甚是嘈杂,宋神医居然能听到丁七的呼吸声和步履声?甚至内脏的挤压声?”
“这位爷爷是个入了道途的练者。”一旁白秋见钟邪有惑,低声解答。
“你怎知道?”钟邪侧目。
白秋低头:“回主子,见得多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嗯...”钟邪点头,估摸着还是夕殷的记忆比较丰富,白秋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板床上的丁七有些发怵,因为他看见宋神医拿着小刀在他肚皮上直比划。
“宋...宋爷爷,直接,直接开刀啊?”
“尸炉道途的红线?你们几个小娃子当真是野。”宋神医没搭理丁七,只是一心研究丁七身上缝补的红线。
缝的粗糙,毕竟都出自钟邪之手。
宋神医嫌弃的挑起一根红线线头,已经蔫巴了,距离彻底失效也就剩不到一日。
“喜娃,端汤来。”比划好一阵,宋神医搂袖子喊道。
“诶!来咯!”外屋的小娃娃跑进来,端起那锅才倒了麻沸散的药炉过来。
众人都下意识靠近了些,想看看宋神医准备干什么。
只见他掀开药炉盖子,拿起小刀,在一锅黑汤药里沾了沾,小刀尖就黏上了一团乌黑,很是粘稠。
嘶啦,小刀还冒着烟,就贴到了丁七的肚皮上,瞬间冒出白烟,疼的丁七一颤!
“别动!想不想活!?”宋神医说完就啪的抽了丁七一巴掌,丁七发出一闷哼,差点被抽晕过去。
小刀在丁七肚皮上贴了一会,刀尖上的乌黑逐渐渗入丁七的肚皮。
也就几个呼吸,丁七觉着肚皮没知觉了,很是奇妙。
“宋...爷爷...咱家麻沸散是外用的啊...呼呼...”
丁七还在嘴贫,话没说完,就睡死过去。
“叽叽喳喳,吵死个人。”宋神医拿起刀转转袖子,重新拿了根更粗的刀。
这把刀就狰狞了不少,看着像个手斧。
不等丁罗山问询是要干嘛,宋神医直接手起刀落!在丁七肚皮上划了个大口子!
刷拉一声,血溢了一桌!肉眼可见的丁七脸色立刻惨白!呼吸衰弱下去!
“这...!”丁罗山惊呼,话刚到嘴边就被宋神医抬手制止。
“丁罗山,我收你的钱就会替你办事,弄不死你侄子。”宋神医凝眉,话语间眼神并未离开丁七身子。
左手一扬,双指一夹!
“百草针,来!”
宋神医低喝,双指间闪过一丝青芒!再看去竟凭空多了一根细小银针!
这银针是由数根纤细的灵气凝结而成,泛着一点青光。
嗖!宋神医将百草针扎在丁七的喉间,瞬间,丁七的呼吸恢复了平稳。
“喜娃,香折一半,点上!”
“好嘞。”
喜娃得令,怀中拿出一根香,从中间折断,剩下半截在药炉灶子上一戳,燃了。
插在板床头前,宋神医刚好不抬头就看得到。
“书道·百草道途。”白秋看完这一切,主动细声对钟邪解释,“以《百草青囊纲目》入道的道途,人级道途中的医技魁首道途”。
钟邪眼中闪过异色,暗道这清水町虽然是个小町但也算是卧虎藏龙,这才一日不到,已经出现两个人级道途。
如此说来,那升云宗不更是道途者多如牛毛?
宋神医眼神侧瞟了一会,嗖嗖又是几根百草针,扎在丁七的全身各处。
随后拿出一根指头粗的银钉,嘴上念念有词。
“祟已近,疫也近,溃麻瘟虫听我令,随钉行!”
话音落地,叮!将银钉直接扎在了丁七的眉心!
众人都是一阵惊骇,可立刻见得,丁七浑身用来缝补的红线都扭动起来,像小蛇一般爬动至他的眉心,在银钉上缠绕!
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银钉愣是缠成了半大的红毛线球!
红线脱落,丁七身上的伤口尽数暴露,血液虽是在溢出,但在百草针的引导下,血液竟然飘了起来,在空中汇聚成一团团小血球。
“喜娃,端水!沁纱!”
“诶!”
又是一声下令,喜娃从一旁端来一盆紫色的热水,接过宋神医手中递来的纱布。
纱布很长,从宋神医的腰间伸出,拉了半人长还没看到头。
将纱布在紫水中一浸,纱布上的立刻泛出了青光,细看一番,像是一长段文字,只不过十分晦涩,难以看懂。
将蘸水的那头重新递给宋神医,宋神医也不接,就用双指一点,纱布竟飘了起来!
“去!”
双指一扬,那纱布颇为听令,直直飞到丁七浑身创口处贴合,肉眼可见的化为薄膜,像是新生的皮肤似的。
就是色泽有些深,而且有些透,能看到下方的血肉经络。
袖子擦拭额头汗珠,宋神医盯着床头那根香看去,已经烧了一半。
旋即突然回头,看向钟邪,语气严肃,目光凌厉。
“问你,从实说来,你们喝了那尸炉道途的黑汤药否?”
“喝了。”钟邪坦然,实话实说。
“喝了多少?”
“几大碗吧。”
“那就不好办了。”宋神医长出鼻息,双手撑案思忖了一会。
随即从羊皮卷中拿出了一把剪刀,又回头。
“丁罗山,接下来,我劝你最好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