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华微微皱着眉头,“你家连车子也没有吗?”这句话听得百菏心里一沉。
贺华从小家庭条件好,听他说那个女孩儿家境也是如此,在当时那个年代,他们才可谓是门当户对。
百菏苦笑一下,“没有。”
而贺华却突然笑了,说:“我的意思是那你跟谁借一下也好啊,毕竟你家离这儿得有八九里地呢,可不是近道啊,你一个小姑娘单独走那么远的路,不太合适。”
百菏自嘲,“我不但穷,还笨,我不会骑车。”
贺华不以为然,打趣说:“那你可是够笨的,像你这么大了有几个还不会骑车子的?回去的时候也打算走回去吗?”
百菏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让贺华送一下的话,尴尬笑笑,“看情况吧。”
贺华推来了他的自行车,朝着百菏招招手,“上来。”
百菏拽着贺华的衣角坐上了后座,起初是不大自在,可没过多久,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和少年的贺华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百菏以为以自己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并不会起任何波澜,然而,这具少女的身体却不由心态左右,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的烧起来。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影视剧里的那种感觉:坐着喜欢的男生的自行车,一路迎着风前行,原来真的是一件很飒的事情。车在飘,风在飘,少女的心也在飘。
百菏闭上眼,她感觉自己已经起飞了!
俊美少年载着青春美少女一路飞翔,若再配上一条长长的红纱巾一起随风飘荡……多美好的一幅画卷哪。
可贺华却突然一个耍帅的急刹车,“到了!”
他家离北上公园也特么太近了!
百菏捋了捋蓬乱的头发,揉了揉刚刚撞到他后背的脸颊,朝着贺华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这两步你还用得着骑车来?驼个小姑娘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真没个稳当样!
百菏想起了贺华给自己看他的那些成长照片,当时只觉得他小时候就挺有个性,挺酷的,如今百菏只想吐槽,原来他小时候就挺能嘚瑟!
贺华家是古色古香的独门小院,门两旁飞扬着两棵小垂柳,一进院子,两边各有藤椅和秋千。院子中央的小道镶嵌着鹅卵石,道两旁秩序地摆放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花卉。
在这样的年代里能有闲钱用来装饰庭院,想来也是格外富足了。当有些人还在为生计疲于奔波的时候,有些人早已经在追求着生活的层次感了,这就是贫富差距。
贺华曾经给百菏看过他的全家福,所以一进屋子她就认出了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华爸爸。
贺叔叔看上去平易近人,一见百菏就满脸堆笑的照呼:“小姑娘快进来,坐,坐。”
待百菏坐稳,贺华爸爸亲切的问:“你找我有事?”
百菏赶紧先介绍自己,“贺叔叔,我叫百菏,我想跟您打听些事情,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是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才不得不来打扰您。”
贺叔叔笑容满面,轻轻颔首,“小丫头挺会说话的,想打听啥事儿就说吧,只要叔叔知道的就告诉你。”
百菏想了想,于苏这事也没法绕弯子说,就算曾经是医院的禁忌之谈,但贺叔叔应该是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非守住秘密。
“贺叔叔,十年前你们医院来了一个叫于苏的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乡下女孩儿,她当时得了一种很怪异的皮肤病,但是还来得及治疗,在住院的第一天晚上就死在了医院的厕所里。您还记得这件事吧?”
贺叔叔脸色微变,寻思了好半天才说:“你是她什么人?”
“于苏是我一个好朋友的亲戚。”
“哎呀,”贺叔叔眉头皱起,“虽说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死在医院厕所里的可就她一个,所以这件事我还是印象很深的,哎?这件事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当时医院也赔了不少钱给她们家,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是她的家人又想追究了?”
“不是不是,”百菏赶紧摇头,“我打听这件事跟她的家人没关系,是跟我自己有关系。”
贺叔叔疑惑地看着百菏,“这件事跟你能有什么关系?十年前你才多大?”
这老头!好奇心咋这么重?是我来打听事儿啊?还是你来打听事儿?百菏心想,幸亏来之前做了准备。
“贺叔叔,是这样的,我朋友的哥哥找的对象是于苏的姐姐,我朋友他妈迷信嘛,总是觉得于苏他们家有啥不好的说道,或者是有遗传病啥的,想问问于苏到底因为啥啊咋还死到厕所里了呢?”
贺叔叔似乎松了一口气,“哦,是这回事啊,那是得好好打听打听。小姑娘,这事儿你来问我还真问对了。当年医院开会研究的时候我也参加了,当时医院拿一大笔钱陪给家属,对外说是突发心梗死的。没办法,家属也不同意尸检,医院碰上这种事也只能认倒霉。当时我们都去现场看过,那孩子死相非常恐怖,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就是吓死的。”
百菏心说,是被掐死的。看来于苏这事儿从表面上看也就是这情况了。既然出事的时间上没看出端倪,那就从出事的地点再查查看。
于是她赶紧顺着贺叔叔的话茬说下去,“上个厕所都能被吓死,一定是厕所有问题。”
“可不是嘛!”一提这事贺叔叔马上来了兴致。“当时大伙也是议论纷纷的,说啥的都有。那个厕所是很多年以前就盖的,盖厕所的时候确实出了事情。上梁那天,房子突然倒塌,在肢都不全和了,听说是她当时还被一把电锯给拌着了,少了一条胳膊咋找都没找到。这女的也够惨的,她家里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来,最后还是医院给处理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