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担心字迹会被磨掉,就用红线把我的名字缝到衣服上了。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我平时最怕弄脏我的衣服了,所以我从来不像他们那样钻来爬去的。”提起了妈妈,他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落在百菏眼里却很心酸。
失去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位母亲得多痛苦啊!
百菏叹口气,说,“你妈妈真聪明。”
“嗯!我妈妈最好了!”小王宇自豪地点着头。
这个小东西实在是讨人喜欢,百菏由衷的问:“王宇,姐姐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小王宇一听马上就雀跃起来,“姐姐你要帮我?真的太好了!”
百菏赶紧趁热打铁,“那么在姐姐帮助你之前,你可不可以先为姐姐做一件事?”
小王宇一脸认真地说:“姐姐你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去做。”
“是这样的,医院厕所的附近可能有一条被埋在地下的胳膊,你能帮姐姐找出来吗?”
‘啊?”王宇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姐姐你要找恶灵做什么?”恶灵?“什么恶灵?你是说那条胳膊是恶灵?”
小王宇很紧张,他谨慎的向四周看了又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问:
“姐姐你为啥要找恶灵啊?它很危险的,我看过它吞游魂的样子,好恐怖啊!我平时都不敢去厕所那边的。”
一条胳膊居然成了恶灵,还会吞噬游魂……那它该不会就是伤害于苏的那个东西吧?
百菏赶紧追问王宇:“一条残肢而已,怎么会成了能吞噬游魂的恶灵了?”
王宇:“张爷爷说,怨念太深的残肢得到机缘后也会积怨成恶成为恶灵额。爷爷还说那恶灵是因为生前不得善待,死后也没有得到善待。”
百菏糊涂了。“张爷爷又是谁?他为什么这样说?”
小王宇一脸自豪的歪着小脑袋,“说起张爷爷,他在这里可是住了一百多年喽,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他说当年那条残肢上有一个手镯,被挖掘的工人藏了起来。那工人将手镯取下后就偷偷把残肢埋起来,恰好正是后来重建的厕所的便池那里。本来它常年埋在污秽之处已是腐烂不堪,只因为得了机缘,有一位不寻常的人用盛阳之水令它再生,而且它还吸走了那人的最后一口阳气,张爷爷还说那不寻常之人已经被它害死了。”
不寻常之人,是指于苏吗?她生前身患怪病,确实也不寻常。
那么这就对上了!原来找不到的残肢是因为工人的贪念,残肢变成恶灵,害死于苏,只是这盛阳之水是指……
“王宇,什么叫盛阳之水?”
王宇咯咯笑了起来,“张爷爷说盛阳之水就是纯阳的处子之水。但我听出来了,就是尿嘛咯咯咯。”
这叫盛阳之水?那岂不是人人都有?百菏略显尴尬,但是依旧不解。上厕所的小姑娘多的是,为啥偏偏是于苏能令它再生?这其中必有缘故。这个张爷爷懂的倒是挺多。不如……
“王宇,你说的张爷爷在哪?”
小王宇手一指太平间,“在屋里。”
百菏的心跟着一哆嗦,停尸房里竟然住着百年老鬼?
“可你的张爷爷为啥这么多年都不去投胎啊?”
“因为张奶奶喽!张奶奶不能转世投胎了,张爷爷说要陪着她。”
“那张奶奶为啥不能投胎了?”
小王宇回头朝着身后的玻璃窗望了一眼,小手一指,“张奶奶已经变成大“蜘蛛了!”
百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宇竟然把那堆恶心巴拉的东西称为张奶奶?
面对百菏的惊讶小王宇却不以为然,“张爷爷说张奶奶生前可是个大美人呢!”
竟该和美人还能挂上钩?这可勾起了百菏的好奇心。
“王宇,你能带我去见见你的张爷爷吗?”
“可以。跟我来吧。”小王宇爽快的答应下来,在前面欣然带路。
百菏指着面前那一排停尸房询问贺华,“我还要去一下那里。”
贺华一脸麻木的样子,呆呆的说:“你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我也拦不住。”
“你不怕吗?”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我就能看见你,其它的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也没啥可怕的。”
百菏抿嘴笑。嘴倒是硬!看他那副呆样子分明是吓傻了。不过,今夜好在有他陪着,若是自己一个人前来,估计早被吓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百菏想了想,停下问贺华,
‘介意我牵着你吗?”
贺华小声嘟囔,“拉手就说拉手,我又不是狗,还得牵着。”
百菏轻笑,“是牵着你的手,没别的意思,一是互相壮个胆儿,二是,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能及时的保护你。”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是男孩子,不用女孩子来保护。”
百菏笑而不语,很自然的去牵起了贺华的手,两个人并肩前行。
太平间的门上没有锁,两扇陈旧的木门虚掩着,小王宇咣当一声推开门,惊得百菏和贺华同时战栗一下。
走廊里很亮,几乎每盏灯都开着,这样的光线让人心安不少。拐过门厅就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独立的房间,房间上依次挂着门牌号。
再往里走,有几只闲散的游魂在缓缓移动。这种情节倒是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有几分相像。一个和王宇年纪相仿的孩童突然窜到了棚顶,倒立着朝着闯入者吐着舌头。
百菏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惧怕,只当做是没看见。
王宇走到七号房间门口停住,轻轻唤了一声,“张爷爷?”
屋子里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进来。”
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百菏和贺华又被这种生满铁锈的折页声音吓的一激灵。
屋子里很简陋,两边各有四张木床,床都是空的,洗的有些发旧的白色床单整齐地罩在上面,倒也把屋子衬托得干净。一位气质儒雅、身材清瘦的老人正端端地站在屋子中间。
老者身穿青色长衫,头发梳得没有一丝凌乱,一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他的脸颊略有些狭长,眼角边布满了细碎的皱纹,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不过看着却也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