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一瞪眼睛,“你敢!”
“我为啥不敢哪?我自己家的菜!”说着开始往二哥的碗里夹菜,“二哥,吃菜!自己家,想吃多少吃多少!有外人吃的还没有咱们吃的吗?吃!造!奶奶,这块肉烂乎,给你,这块带脆骨的给我大哥,妈,这块给你,大黑子,咪咪咪,过来,你也来块肉,我那份给你了……”
“话咋这么多?就听你搁这叭叭叭……”
老百撂下饭碗刚要训斥,却见百菏嘴一撇撇,眼泪刷刷顺脸淌了下来。
奶奶忙问:“咋了这是?
百菏抹了一把脸,“没事儿,就是太高兴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真好!”
百菏找机会把奶奶的符咒偷出了一张,又带上了一个线团。晚上,贺华准时而来,两个人直奔医院。
趁着天色还大亮,贺华把下午藏在树坑的绝缘脚套和手套都找了出来。
百菏问他,“白天这里没人值班吗?”
贺华说当然有,下午我俩来的时候遇见了这的打更老头,跟他唠了半天磕。正好他说灯光太暗一到晚上渗的慌,我俩就答应他在门前扯出一根线接个瓦数大的照明灯,还给他乐够呛。
“那你跟刘显咋说的?”
“我说,我想给太平间的打更老头安个灯。”
百菏噗嗤笑出来。“刘显就信了?”
“那有啥不信的?我都把大灯买完了,杆儿都立上了。”
“你没提我?”
“没提。”
两个人边聊边往太平间方向走,一个老头突然在他们身后讲话,二人同时吓了一跳。
“你俩别往前溜达了,前面是太平间。”
二人回头,贺华连忙打招呼,“是你啊大爷,我来安灯啊!”
“哦是你啊小伙子,眼瞅要黑天了,不行明天再安吧。”
“我就是特意等天快黑才来的,正好试试灯光啊!”
打更老头满脸钦佩的样子,“小伙子胆量可以啊,这地方,还敢黑天来?”
贺华客套说:“你们不也得在这值班吗?”
老头摇头,“晚上不在这打更。”他指着不远处那趟房,“打更房在那头,偶尔过来查一圈就行,这地方晚上不用看着。”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老头便背着手离开了。
天色渐暗,天空有些阴沉,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太平间屋门上挂着的那盏灯泡发出昏黄暗淡的光。
不远处,依稀有红光一闪一闪跳跃着向这边浮动,似一团火光,又似一盏明灯,如拳头般大小且时隐时现。
那红光飘飘悠悠地越来越近。借着那盏灯的光线,百菏看见了一只披头散发的游魂跌跌碰碰的朝这边挪过来。待它近了些,能看清它的上身裸露着,两只胸乳像两个干瘪的口袋般垂掉至腰部。那两只腿十分幼细,犹如快断的干柴枝般,几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左臂也如同枯骨般粗细,右臂却是空的,肩部依稀可见断裂的骨茬。此刻,它的嘴里正慢悠悠地吐着火光,一隐一现,看着十分诡异。
百菏觉得它很像是那只被恶灵吞掉的双头婴孩儿的母亲,那只母游魂。难道它那天晚上被恶灵甩到树干上竟然没被撞死?
母游魂盯着百菏看了一会儿,突然仰面发出一声哀嚎。那嚎叫声凄厉悲惨,伴随着一阵冰凉刺骨的冷风刮地而起,卷着头顶上的树叶纷纷坠落。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叶子落在头上和身上,让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百菏盯着它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哪一秒它就会扑过来,可它却向后退去,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望着百菏。
突然间,有一滴眼泪从百菏的眼里滑落,不知怎么的,她心底开始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悲痛感,并迅速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
不出片刻功夫,那只母游魂转身摇摇欲坠的向旁处挪去,嘴里继续吐着鬼火,一隐一现地背向着百菏越走越远。
百菏觉得奇怪,为何突然间会感到悲伤呢?难道是母游魂在用它的能力将悲痛传递给自己?
随着红色的鬼火越飘越远,百菏的心绪也随之慢慢平复下来。她放眼四周,眼前不知从哪一刻起竟也再无一只游荡的鬼魂出现。
百菏拉着贺华直接走进了太平间,她看到走廊内空空荡荡的连一只游魂也没有,不由心生奇怪,便更是加快了脚步向老张的屋子走去。
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向屋子里望了一眼,空空如也。轻唤了一声。“张老在吗?”
许久,有人回应,“原是贵人来也!
张老头突然从屋内的墙壁里钻了出来,小张宇也紧随其后的现了身。
“姐姐!可把你们盼来了!”王宇开心的迎向百菏,快要到跟前突然“啊”的一声又退了回去,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畏惧地看着贺华手腕露出一半的佛珠手链。
百菏瞄了一眼,心里不禁惭愧,怎么早没替他想到呢?
百菏直接说了目的,今晚就要行动!
“老夫没听错吧,贵人今晚是来诛杀恶畜的?”
百菏郑重点头,问老张,“我刚刚在外面我看见了一只母游魂,怎么看着就像是那天晚上被恶灵摔死的那个呢?”
老张回答:“那晚它并没有摔死,是它命大,只被撞断了胳膊。”
“还真是它啊,我刚才见它比以前还要单薄干枯,嘴里还能吐火。”
“唉!”张老头重重叹了口气,“几日不吃东西便成如今那副瘦骨嶙峋的骨架子了!饿鬼母性极重,爱子如命,那晚痛失爱子后已近疯狂,夜夜口吐鬼火引那恶灵现身,连累我等日夜藏匿于墙壁瓦砾之中,简直苦不堪言哪!”
怪不得今晚没看见其他游魂,原来是这回事儿。
老张继续说:“那恶灵每晚都来作恶,昨晚新来的魂魄又被它吞了去。”
百菏:“它大概什么时辰出来?”
“一般戌时就会出现了。”
百菏问贺华:“戌时是几点儿?”
“七点到九点。”
“那现在几点?”
他抬腕看了看,“八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