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上于玲时,她正站在一片花海面前出神。
这是一片百合花海。洁白胜雪,芳香怡人,我本来还有一肚子的牢骚,只因看了一眼它们,心底某处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这片百合为何我看着如此亲切?就好像是……久别的老朋友,难道我和它们还有什么渊源?
不过那又怎么可能?我不禁哑然失笑。
于玲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向我身后望去。我回头这才发现了孔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此刻他静静的站在我身后望着花海,完全没了刚刚的呱噪。
于玲问他:“你刚才去磔邢狱做什么?”
孔浩天微微一怔,大概是因为他刚刚和我提到过这个问题,所以故意扫我一眼后回答:“去清点一下残留的畜生,再顺便教训一下青魔怪!”
青魔怪?我连忙问他,“是不是脖子上缠着铁蛇的那个丑八怪?”
孔浩天冷冷“嗯”了一声,脸色突然绷紧,一双桃花眼里迸射出凛若冰霜的寒气。“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瞒着冥王私自将梵兽召唤出来!真以为这炼狱山没有王法了吗?这次它害了鸦傀,我怎会轻饶与它?”
于玲突然沉下脸色皱紧了眉头,“我也正奇怪梵兽怎么会出现在磔刑狱里,却原来它做的手段!好可恶!”
“你是说磔邢狱里原本没有梵兽?那它是从哪儿召唤出这么多梵兽的?”我问。
孔浩天凛冽的眸光一闪,让人莫名感到一阵杀气。原来他还有这副面孔,看得我浑身一震。
他冷冷说道,“梵兽生性凶残,血液中又携带毒性,是原古时期就存在的一种魔兽。冥王原本把它们封禁在炼狱山山底,不曾想那青魔怪如此色胆包天,竟偷偷把它们召唤出来帮助自己毁尸灭迹!”
这我就不明白了。召唤梵兽怎么成了色胆包天了呢?难不成那个青魔怪还有这嗜好?想到这我笑了。
“青魔怪喜欢搞梵兽啊?”
孔浩天和于玲同时看向我,感受到这家伙眼神里的嫌弃,我意识到自己估计是分析错了,便马上闭了嘴。
于玲问:“你是说青魔怪在利用梵兽销毁罪证?”
孔浩天嗯了一声接着说:“那青魔怪原本是条千年蟒蛇精,因在凡间调戏女子被冥王贬下炼狱当差。不成想它死性不改,竟然对受罚的女鬼们淫心大发,又恐日后女鬼们告发,便私自召唤出梵兽将知情者全部毁尸灭迹。”
我回忆起来在经过磔邢狱的时候看见青魔怪把恶鬼的残肢喂了梵兽,难道这就是它在毁尸灭迹吗?我将这个事情说与孔浩天,他告诉我:“炼狱里的任何刑罚都是轮回不止的,即使被四肢分解,大卸八块,也会再由头部慢慢将身体长出来。可是如果肢体被梵兽吞食掉自然就尸首无存再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原来炼狱之中也有黑暗的一幕。若不是孔浩天将那些梵兽全部除掉,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鬼就此消失呢!
“那些梵兽为啥要攻击我?”
孔浩天又目露杀气,“从你和于玲一踏进磔刑狱就引起了青魔怪的注意,他因为于玲的灵女身份不敢造次,但是对于你这样的民间女子又怎肯轻易放过?那些梵兽受了它的指令本来是要将你拖至它的洞穴,只因鸦傀已将它的种种罪行识破,又誓死要护你周全,它才对鸦傀起了杀心。”
原来罪魁祸首是青魔怪!我的怒火再一次升腾。我发着狠说道:“梵兽虽然除掉,但是绝对不能放过幕后主使。”我问孔浩天:“你说你不会轻饶了它,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它?可不能做个处罚就过去了,它的原身不是蟒蛇吗?你能不能抽了它的筋扒了它的皮让它永远不能再做鬼役?”
“抽筋扒皮那倒没有,但是我已经用那把利斧将它的手脚一并砍下,只留下半截身子扔在刑桌上暴晒。这样的处罚你可还满意?”
这样的处罚还算解恨。我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么血腥的手段要是由孔浩天亲自动手的话,我总觉着难以接受,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就感觉像他那样的翩翩公子,他或许会有一些傲慢强势,也或许有一些放浪不羁,若是还有那般残暴的手段就会让人望而生畏了吧。
这时不远处的贺华开始喊我:“百菏你过来,这里有牡丹!”
这一片草场既有百合又有牡丹,那么这里应该就是药谷和花谷的交界处了,于玲说忆心草就生长在这里,想到这,我不免心生感慨。
这一趟炼狱之行险些搭上了小命,但总算不负所托啊!
我朝着贺华那边走过去,也正好给孔浩天和于玲二人留一点私人空间。走之前我拜托于玲给我奶奶采一些治疗肺病的草药,于玲欣然应允。
贺华兴奋地拉着我流连在牡丹花从中,我也知道成年后的贺华挺喜欢养个花啊草啊什么的,却没想到他从年少时期就对花卉这般感兴趣。
他问我在和于玲看什么,我说那么一大片百合你怎么不去欣赏一下?贺华回答说:“百合太素了,我还是喜欢欣赏牡丹,你看这儿的牡丹颜色这么多,多好看!”
我也没想到无心谷的牡丹花竟然有这么多的颜色,蓝色的魅惑至极,紫色的充满了蛊惑,脚下这几朵绿色宛如翩翩下凡的凌波仙子,更尤其眼前这一株竟然黑如墨。
我合计着这里的牡丹估计都是靠想象力生长的,我也不是没见过牡丹,哪有像眼前这些稀奇的颜色?
好看归好看,但是贺华的话让我觉着很不舒服。我记得他说过罗雅芳也喜欢牡丹,他还专门陪她去过洛阳赏花,或许他们彼此做到了爱屋及乌,而我偏爱百合他却不屑一顾,这难道是冥冥中的一种暗示吗?
过了一会儿于玲和孔浩天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于玲白衣飘飘,孔浩天一身黑色劲撞英姿飒爽,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登对。我瞧着二人的神情像是相谈甚欢的模样,再想想我和贺华这种情形,心里竟然莫名的产生了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