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
百菏点点头,突然有点羞涩。
“其实我最开始还想给你俩介绍介绍来着。没成想我俩成了!”
于玲笑着撇她一眼,“我早看出来了他对你有意思了。”
百菏把自己脱下来的衣裤整理好,回头说:“于玲,上次我跟你说罢工那事,你得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了,要不然能这么闲吗?这么短时间就把衣服给你做好了。”
“没什么人来找你吧?”
“没有。”
“那就好。”
……
雨后的夜晚有点凉。一阵阵凉风掠过窗棂吹了进来,百菏打了个冷颤,赶紧上炕去把小窗户关上。瞧着外面天色已黑,一颗骚动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
出去前百菏嘱咐奶奶说,夜里降温了,睡觉的时候记得盖好被子。一转身听见奶奶在小声嘀咕,屋里这么热关上窗户干啥?大伏天的降什么温啊净瞎闹。
百菏穿着新裙子,一出院子就连连打喷嚏。本来她就觉着今夜格外的凉,可架不住一颗臭美的心。想着孔少天今晚大概率会来,小腰板马上强忍着挺直起来。
她独自溜达在房后的小路上,耳边响起的净是蟋蟀的低鸣。夜幕已经完全降下,却仿佛在某一刻突然又暗了一些。月光惨淡地倾泻在有些泛白的大地上,映照得路旁的几棵树木重叠成巨大的黑影。
今夜不知怎地,百菏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儿,就无缘无故的觉着发冷,难道是要感冒了?
沙沙沙……一阵夜风袭过时引起了几片树叶的连续响动,在这样静谧的月夜显得尤为突兀,就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有意的摇晃着树干而发出的声音一般。
静谧?脑海里突现这个概念的时候,连自己都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些藏在草丛里不断起伏鸣叫的蟋蟀呢?怎么它们会同时收了声音?
注意到这个问题之后,自后脊梁处明显感觉有一股寒气突然袭来,让百菏止不住的连着打起哆嗦。
身后有人!这是脑电波传来的第一个信号。
百菏没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来。她稍稍加快了脚步,并用余光警惕的向两边观察。几秒后她断定了身后确实有什么在跟着,但却没有一丝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游魂?
一想到这个百菏的心猛地绷紧。
越往前走,心就越发慌,可是又不敢停下。此时道路两旁那些平日里看着很温暖很熟悉的石头和草木,都感觉变得诡异。
“嘶嘶……”突然,左耳边清晰地传来谁用鼻子用力嗅东西的那种声音。紧接着一股刺鼻子的异味儿直扑鼻息。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带着厚重的压迫感向她左边快速压过来,还不等百菏做出任何反应,只听见“嗷”的一声怪叫,一个似乎很重的东西扑通一声从她身旁摔了出去,而百菏自己也被这股强劲的力道反弹倒地。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慌了手脚,不待她缓过神来,那个黑影又嚎叫着向这边扑来。百菏出于本能的伸出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伏在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扑通”!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上似乎有一股凉风贴地而起,伴随着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哀嚎。
听声音,百菏分辨出那个袭击她的东西应该是再一次被摔了出去。是游魂!
它一定是被自己身上的光能给击退了。想到这儿百菏稍稍松了口气。
她听见那个东西在离自己的不远处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喘息的声音像愤怒的沉雷一样,不断传入百菏的耳膜。
游魂为什么这么愤怒?它为什么会袭击自己?百菏不明所以,心想着孔少天怎么还不来,孔少天……百菏这才突然想起了骨哨!
她悄悄摸索向脖颈上的骨哨,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了下去。“噗”,骨哨发出了一声沉闷得如同对着空暖水瓶吹出的气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百菏听见那个可怖的游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她吓得顿时不敢再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孔少天,赶紧来……
忽的,又一阵劲风袭来,百菏清晰地听见了有衣袂摆动的声音,下一秒自己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从地上抱起来。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青草香气。
他终于来了!百菏心里放松下来。
“别怕,我来了!”
孔少天附在百菏耳边低声安慰,声音似清风细雨般柔情。百菏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会如此矫情,一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搂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吭叽起来。
他哄小孩似的拍着百菏的头,一边安抚一边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都怪我!”
百菏一边疯狂吐槽自己的少女心泛滥,一边却还是忍不住渴望享受这从未曾得到过的宠溺感觉。
等到怀里的女人稍稍平静下来,孔少朝着对面的那东西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为何跑到这里来滋生事端,不怕我打得你灰飞烟灭吗?”
随着孔少天一声怒不可遏的低喝,那边的游魂也没了声音,百菏这时才看清它的模样。
浑身呈土褐色的它在地上半蹲着,赤着上身,头上披散着稀少而蓬乱的毛发。四肢干细得如同快要折断的枯树枝,一双完全伸展开的手掌像两根干枯的树叉一般遮住了自己大半的脸部。透过手指缝隙,它那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不时朝这边偷瞄着,眼神里有惧怕,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戚感。
这不是母饿鬼吗?
百菏呼啦一下想起来,它是来找小鬼娃的吧?
孔少天举手间,母饿鬼“嗷”一声便伏地跪倒。百菏看它那副痛苦的表情,明白是孔少天刚刚对它施了惩戒。
当孔少天再次挥手的时候百菏急忙劝住了他。
“算了别惩罚它了,你问问它是不是来寻找小鬼娃的。”
孔少天关切的问她,“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放我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