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有缘分,那就带个“缘”字最好。思索一番,脑子里便冒出两个合适的。
“若是女孩儿,就叫瑾缘,倘若是个男孩儿,就叫惜缘吧。”
“瑾缘,惜缘,瑾缘,惜缘,”金蝉喃喃重复着,眼里隐约闪着泪光。“好,好,这俩个名字都好,金蝉已经记在心里了。”
这时,蜂夭在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句,“小主,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听到此言,金蝉一下睁大了眼睛。巴巴地望向我,就像是突然失了主心骨似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见她如此消沉,我不由一声轻叹。看来,女人的依附性都是与生俱来的。像她这般涉世未深,要想在萨摩罗的炎魔宫立有一席之地,还需磨炼一些时日啊!
“金蝉,萨摩罗把你接入炎魔宫多半是看在孩儿的份上,就算他会给你名分,却不代表他会真心待你。炎魔宫以后还会入住更多的雌兽,她们也会相继为萨摩罗诞下魔胎。你要记得,切莫有害人之心为孩儿徒增罪孽,也要时刻提防着奸人对孩儿的陷害。平日里少说多看,凡事三思而后行,尽自己最大的能量来保护好他,还要把他教育成一个坦荡荡的正人君子。如果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磨难或险境,就去百香园子找老紫杉,它会想办法去幽冥山通知本小主的,若本小主不在时,蜂夭和浪蝶也会前来助你脱离险境的。”
我这一番推心置腹的叮嘱,直听得金蝉大颗大颗眼泪终于激动地滚滚而落。
“百菏小主……”
我一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心中既有感慨,也有欣慰。
“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自己多保重吧。”
金蝉抽抽搭搭地垂着脑袋退于一旁,屋子里的空气又渐沉闷了。我想着该交代的也交代过了,该嘱咐的也嘱咐完了,刚要闭目念决施展心法,却被金蝉一把拽住,
“百菏小主且慢,您可是落下了一件最为宝贝的东西啊!”
最为宝贝?
诧异地回过身,见金蝉小心翼翼的从脖颈处取下了一条莹莹闪闪的细链子,心中自是一惊!
那不是我的连心骨哨么?
这骨哨自打孔浩天送了我,自己就一直不曾离身,如今,竟然险些把它遗落。
只是,我现在还有带它的必要吗?
迟疑地接过链子,握在掌心,晶莹透亮的骨哨透过白皙的指缝发出幽幽的红光,直射进凋零的心底深处。
猛的,我想到了什么。
孔浩天夜夜拥着金蝉入眠,怎会看不到脖子上戴的骨哨?他既然见到骨哨,又怎会想不到是我?
会不会,他已经知道金蝉的体内有我的灵魄?
懵了!脑子彻底懵了!
细回想,从第一日的嫌弃,到第二日的警惕,再到体贴入微、缠绵悱恻,他对金蝉的态度到底是从哪个环节开始转变的呢?
如果他早知道了金蝉体内有我的灵魄,又怎会这么多天都不透漏他的身份?除非,他对自己的猜测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想到这儿,我又想到了什么。
“蜂夭,浪蝶,你俩刚才说那屋子里有幽冥山的味道,可是真的闻到了什么?”
两个丫头见我一直默默出神,正不知所以地杵在原地候着,这会儿听我突然发了问,赶紧挠头冥想地开始回忆起来。
“小主我想起来了,是百合花的味道。”
“对对,就是百合花,每年小主寝宫后花园的百合一开花,幽冥山里到处都是那种味道。”
“百合?”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里颤了一颤。“真的是百合的味道吗?怎么这些天我从来没闻到呢?”
蜂夭急忙回道:“我俩也是今天下午过去时才闻到的。”
今天?
百合……百香园子……
心念一闪,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早上蜥蜴怪趴在花丛里的那一刻。那花丛,开的可不就是百合么?
“蜂夭,你速速去一趟先前住的那屋子,找找床底或是隐秘处,看看可有什么,”
“小主放心,蜂夭明白。”话未说完,蜂夭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不一会儿的功夫,蜂夭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支已经枯萎的百合。
“在床底下找到的。”蜂夭小声说。
这正是百香园子里的香水百合,此时,那朵半开的花朵还来不及盛开就已经完全枯萎掉了,怡人的香气也变得若有若无。再看看
原来,瓶子里插的那根草棍儿,竟是他第一次去百香园子偷的香水百合!我想,他一定是想拿这只百合来试探金蝉的身份,只因为我当时认不出那仅剩的一片叶子,于是他才去了第二次!
要这么说,他是为了偷百合才去的百香园子吗?
可是,那婀娜的出现又该怎么解释?他第二次去百香园子难道不是为了见婀娜么?
即便他已觉察了我有可能将灵魄附在了金蝉身上去寻他,可是在得知自己多了一个选择以后,他会怎么选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
人家都双宿双飞了,还用得着再猜吗?
“小主,天色不早,不要误了吉时。”蜂夭又在身侧提醒了一句。
是啊,不要误了吉时。不是有句话么,这世上的事,只要时间不对,就什么都不对了。
从前的事,怪自己多心了。
收回了心思,我闭目默默念了心诀,将整个身子汇聚成一道若隐若现的白雾,附在了蜂夭的身体里。
深秋的夜风,寒意阵阵,直寒到了人的骨子里去。忘情河水波光粼粼,像一块漫无边际的银缎子,在月夜里残喘地延伸着。
幽冥山里的温度也凉了许多,清冷的月光默默地泄在草坪上,照亮着周遭的月影流年。只有夜风不知趣,仍在谄媚地传送某种熟悉的芬芳。
今夜的花香,恍如冰冷的忘情水般,令人窒息。
回到寝宫,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一睡,竟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可终于回了自己的地盘,也没捞着个自然醒,竟是被谁使着劲儿的推醒的。
费力地睁开眼睛,我模糊地辨出眼前似乎是个人影,白衣黑发,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