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瞪着眼睛盯着我。
“这……这……这样也行?”老张头显然有些怀疑。
怎么不行?我心里暗笑。我要是说不用喝,她老孟婆子敢驳我的面子?不说身份高低,单论辈分,她也得称我一声小姑姑呢!
当年的老冥王,也就是我爹见她在鬼门关游荡多年也不愿投胎,便留她在这里看守忘川河。那时的她叫孟娘,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她当时称我爹为冥王爷爷。后来我爹娘仙逝,我哥哥在忘川河上封了结界,忘川河不需要看守了,就给她安排了这个熬忘情水的差事。
前些年我还在幽冥山住时,曾听婢女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趣闻。说她喜欢上了冥王并且和他表白了,但冥王的婉言相拒让她心灰意冷。她跟冥王说自己熬了一辈子的汤也熬够了,不愿再留在望乡台,要重新轮回做人忘却此生烦恼,我那冥王哥哥便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当她喝下了自己熬的忘情水准备投胎,冥王跟没事儿人似的又把她安排在了望乡台继续熬忘情水……
我还听说,这些年里,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过N次了,冥王做的乐此不疲。冥界上上下下都知道此事,蒙在鼓里的,唯有她自己而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当年娇滴滴的孟娘终于熬成了如今的老孟婆子,那一锅锅的忘情水也成了她的招牌汤——孟婆汤。
有时候细想想,我那哥哥面上呆板不拘言笑,整天端着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子,没准儿骨子里也是闷骚的。我就琢磨着,要不是他没事儿总去聊骚,那孟婆子能一世接着一世的就恋他一人儿?话说在冥界当差的帅哥可多了去了!
往事太多,一想起个什么就没完没了的。老张头似乎太过激动了,他连连咳嗽几声,这才把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老儿曾听说过有些人一出生便记得前生之事,我猜想就是没喝孟婆汤的原因吧?可我从没想过这种好事有朝一日会轮到我们头上,百菏贵人,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老张头的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听他仍是口口声声以“贵人”相称,看来他是不知道我的小主身份的。这样最好,免得又要我费上一番解释的口舌。
“放心吧张老,本……我好不容易张一回嘴,那孟婆子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此言一出,就好比给老张头吃了一颗定心丸,他那满是褶皱的脸庞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贵人竟有此神通,小老儿真是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请受我夫妻一拜。”说着,夫妻俩对着我毕恭毕敬又是深深一恭。
我估摸着老张头每次见了我要是不拜上几拜的,可能他自个也是不大自在。再想着这也是最后一拜了,索性就没多言语,欣然受了。
暖风阵阵,几个人又一番寒暄,不觉已近子时。我看时辰不早,怕误了投胎的满月吉时,就领着他们来到了望乡台。
望乡台前,孟婆身着一套带有白色条纹的青色衣裙悠闲的背对而坐,远远看着就像是医院里的病号服。在她的身侧,热气缭绕,隐隐可见有一女子身着艳丽的一身红正与她侃侃而谈。不用说,穿的那么红又那么乍眼的,一定就是曼珠了。
我们一行人已经走近,那两个人聊在兴头上竟未曾发觉。背对着我们的孟婆翘着微微抖动的肥臀,好像在描述着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说到兴奋处时,还差点从石凳上出溜下去。
看着孟婆宽厚的背影,我不由一阵唏嘘。女人哪,果然是一胖毁所有。我看着她那与日递增的臀围,估摸着也是由于久坐才形成的。看来,近年内她是真的挺清闲。
“曼珠,你听说没,冥王那个刁钻的妹妹回来了。”
“她不是去人界历情劫去了吗?日子还没到吧?怎么就回来了呢?”
“谁知道呢?怕是又给他哥哥招惹什么麻烦了吧?唉,真不让我们冥王省心。”
“你可别成天的为冥王担心了,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
越走近些,两个人的谈话就越清晰地传入了耳。我这心里虽不大高兴,但毕竟有外人在,又怕两个碎嘴子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便故意的咳嗽一声,大声说道:
“老孟婆子,我看你过了七月一定悠闲得很哪,不然怎么有功夫坐在这里闲扯?”
孟婆身子一抖,赶紧回头。一看是我,慌忙欠着屁股站了起来。而对面的曼珠依旧不以为然地坐在那里,明显的不屑。
“老早就瞧见桥上有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客来了!刚才我正要和孟婆聊一聊咱们冥王的高明手段呢,巧的很,这才刚起个头,你就来了。”
冥王的高明手段?
听出来了,曼珠这话是想拿着我哥哥和孟婆之间的内点纠葛给我个下马威啊!
想调侃我?呵!本小主轻蔑地撇撇嘴,随后对着曼珠甜甜一笑。
“我说曼珠啊,我看你是闲出屁来了,旁人都不说的话,若是从你的嘴里流出了什么,我想,那一定是我对沙华的关注度还不够啊!看来,往后我得对沙华兄弟拿出点诚意了。”
听我说了这番话,曼珠那张脸一时白一时红,咬了咬牙朗声说:
“百菏,旁人与你来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我只有一个沙华,你为何偏与曼珠过不去?”
挑了挑眉,我冷冷一笑,“过不过得去,那就看你的嘴巴老不老实了。”
孟婆在一旁听得有点懵。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看了看孟婆,“说什么也是与你无关的,听不明白倒是好事。”凝视了她一会儿,我才想起来说正事儿,“对了,我这两个朋友有点特殊原因,忘情水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等孟婆回答,曼珠囔囔着鼻子小声说道:“你说免了自然就免了,还做样子地问孟婆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