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诸位来宾，接下来，就到了今晚最关键的时刻了，今日我们有幸，从一位收藏家手中得到了一份郑板桥的真迹，名为《秋竹》，这位收藏家表示愿意将此物品进行拍卖，提醒各位一句，经过我们专业的鉴定师鉴定，此图乃是真品……”
台上的老头红光满面，在强力灯柱面前，隐隐有些发光的迹象，要不是杨文杰非常确定自己此刻没有开启透视眼，只怕都要将他看成一件宝贝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名妙龄少女捧着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方形的物什上来了，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拍卖桌上面。
老者一把掀开红布，立即露出里面已经裱好的古画，紧接着，只听得老者用激动的声音道：“诸位请看，此图乱石横生，几株坚韧的青竹在这乱石之中不屈地抬头挺胸……”
一连串赞美之词听得杨文杰下巴都要惊掉了，心下实在忍不住疯狂吐槽。
这画乃是水墨画，可在这老者口中，那偏偏墨色竹叶，竟成了金黄色，还代表什么秋意正浓……这尼玛吹牛的水平都赶上新闻联播了好吗？不，不对，人家吹牛要打草稿，这货信口胡诌，头头是道，比人家厉害多了。
可偏偏这样的胡话居然还真有人信，环视了一下，周围一大群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妇双眼放光，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副画占为己有，杨文杰就觉得背脊发凉。
终于，或许是觉得称颂够了，又或许是实在没词了，老者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档次：“好，接下来就是这幅画的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哗！”
全场沸腾了，今晚所展示的拍品，实际上并非是这幅画最值得收藏，可那些东西因为所持有的人根本不想卖，所以明明只值几十万几百万的，却都开价好几千万。
可这幅画，在行家眼里，至少也有几百万，现在起拍价却这么低，很明显，物主是真的想卖掉，这可让全场的人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五！”
“一百八十万！”
价格在飞涨，人们都疯了，一次加价直接就是十万。
杨文杰心下乐得开花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两百万，三百万甚至是四百五百万都有可能，而这幅画卖得价钱越高，他能拿到手的就越多，如何不开心？
只是他这种美梦还没有深入，便被一道苍老的声音生生打碎了。
“诸位，老朽不才，进入见得此画，实在喜欢，便想收入自己的收藏之中，只是老朽观此画价值不过一两百万，实在不像花了冤枉钱，所以还请各位割爱，老朽便以两百万的价格拍下，老朽定当铭记诸位恩情！”
啥玩意？
杨文杰懵了，还有这种操作？
这老头瘦的只剩一副骨架了，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看样子半只脚都要埋进棺材里了，一点气势都没有。
可偏偏在他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而在他这句话之后，虽有些声音，杨文杰仔细听去，却都是些什么李老需要的话便让出去云云。
不解地看向李卫然，只见他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随后叹口气向杨文杰解释道：“此人名叫李振中，是古玩界的大佬，背后势力挺复杂的，一般人都要称呼一声李老，只是这老家伙平日都不怎么出门，没想到今夜居然能见到他，现在咱们的画被他盯上，只怕没人再敢加价了，毕竟李振中的威名还是很响的。”
“我靠，难道就这样白白拱手让给他了？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至少也得三百万以后才会成交，这老混蛋一句话就想从咱们手里拿走一百万？”
杨文杰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都想冲到那老头跟前去一巴掌给人拍死算了。
就好比打麻将，刚刚拿到一个好牌，准备胡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截胡的，那心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这叫什么事啊？
李卫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当即笑笑，安慰道：“放心吧，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不过是个倚老卖老的老混蛋罢了，我李卫然的钱岂是那么好拿的？”
哎哟，这老货姓李，李卫然也姓李，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杨文杰眼睛一亮，一脸八卦的神情看着李卫然。
李卫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翻翻白眼，道：“放心，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八卦，杨文杰有些失望。
李卫然神秘一笑，随后忽然看了旁边的女郎一眼，那女郎会意，举起了手中一个贴着大大的32号的牌子。
杨文杰正疑惑呢，便听得台上负责拍卖的那老者高呼一声：“三十二号出价两百一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明白了，感情李卫然这货所谓的办法，就是跟人抬价啊。
想到在那老混蛋的威势下，谁都不敢再出价，李卫然这一出，便等于得罪了那老头，再加上这东西可是从自己两人手中出去的，现在抬价，岂不是犯规？
这样一来，直接得罪了两家人。
杨文杰有些担忧地道：“你这样做没问题吧？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反正最初的心理价位也就这个价。”
李卫然瞪了他一眼，道：“要是正规的拍卖会，这种卖主自己抬价的行为当然是违规的，严重的，甚至要坐牢，但今天这场拍卖会的性质不同，毕竟不少人都只是想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炫耀一番而已，所以主办方是允许这种自己抬价的潜在规则的，况且这老混蛋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也得出这口恶气。”
可不是嘛，方才那李振中一席话虽说得客气，并且还许诺那些不加价的人一个人情，可完全没有顾及两个物主的感受，杨文杰气就气在这里。
若说对方在这之前先来跟自己商量，表示要收购这幅画，或许看在自己将来在古玩一行需要不少人脉，他就答应了，可现在对方直接表现出这等强硬姿态，着实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