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杰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只知道,面前这老头再不说话,自己就要疯了。
自从上来之后问了自己那么一句,这老头就一直在沉默着。
即便是后来杨文杰鼓足气势针锋相对地问了那么一句,老头也依然没有半点要鸟他的意思。
这就很尴尬了,先前起的势,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一点一点消失,杨文杰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想跳起来骂人,但问题在于,他很清楚,此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好的。
终于,就在杨文杰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唐老头说话了:“不错,很不错,你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错。”
一连三个不错,都是送给杨文杰的,台下立即哗然一片,能够得到唐老太爷的称赞,这小子以后在古玩界可以横着走了!
杨文杰并不知道,唐老头这三个不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难得的馈赠,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了想,人家到底是老前辈,总不能让人主动贴上来跟自己说话,杨文杰沉吟片刻,道:“唐老先生,先前小子就桌上骨令发表自己的看法之时,您为何说小子是胡言乱语?”
在杨文杰想来,自己已经算是拉下面子来了,怎么说,对方都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但对台下的人来说,杨文杰在得到唐老的称赞之后,不仅没有赶紧巴结人家,反而还要挑起前面那事,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
唐老叶微微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杨文杰,忽然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小子,本想给你个台阶下,不想你竟是如此不识好歹,也罢,老夫今日便将这其中门道与你说之一二,将来有甚后果,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
后果?
杨文杰一脸懵逼,想不通这唐老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导致自己将来要承受可怕的后果。
难道不懂就不能问?
他确实不懂,虽说自己对于骨令的评价有不少是自己杜撰的,但基本上大致的信息还是没有错的,哪里是一派胡言了?
唐老根本不给他再次询问的机会,看了一圈台下的人,随后目光落在杨文杰身上,只听得老头淡淡开口道:“你先前所说,这骨令乃是秦庄襄王所制,又说当时军队没有行之有效的传达命令的方式,殊不知,早在商周时期,便有烽火传令,发展到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青铜所制的令牌,此两点便能将你的言论推翻,如此毫无逻辑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老夫观你心性不错,有意就此揭过,不想你自己非要作死,简直愚蠢至极。”
这话老头是通过麦克风传出去的,场内所有人都听到了,原本这些人就一知半解,被杨文杰忽悠得差点信了,此时一听唐老这话,顿时找到了杨文杰话中的漏洞,当即对着杨文杰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李卫然在台下也是着急不已,杨文杰这话虽然有些问题,但根本无伤大雅,可偏偏在台上的是兰陵古玩界的泰斗,随便两句话,直接把这些问题给放大了,众人立马对杨文杰口诛笔伐起来,就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可偏偏杨文杰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跟个无知小儿一般,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大声。
唐老原本是一副居高临下,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他都能预想得到,自己一开口,杨文杰就立马低头认错的模样,没曾想,这小子不仅不知悔改,还狂妄大笑起来。
身为长者的尊严立即让他愤怒了起来,咬着牙低问道:“小子,你为何发笑?”
“我笑世人痴愚,有何不可?”
杨文杰嘴角微扬,勾出一抹冷笑,盯着唐老,声音淡淡飘出:“说实话,一块骨令能够保存得如此完好,确实出乎意料,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战国时期就保存下来的,若是唐老不信,今日在场的,便有国内最为权威的考古机构,让他们一看便知,而这骨令之上,以小篆镌刻,小子才学薄浅,但也能认出,此乃军令二字,年份及用途如此明显,不知唐老口中所说胡言何在?”
“况且小子先前便已声明,那段注解乃是街边小摊所见,不知何人所著,说出来只不过是给大家当做小趣消遣,真真假假,众人心中自有定论,唐老又何必较真?”
如果说之前杨文杰只是在气势上跟人较劲,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站到老头的对立面上去了。
杨文杰先前见得那么多人对这个唐老尊敬有加,还以为人上来能说出什么花来呢,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地对付,没想到这货上来屁话没说,倒是逼装了个十足。
还特么用威势来压老子?
妈的,早知道是这么个酒囊饭袋,老子直接一脚就给踹过去了。
能被那么多人尊敬,唐老自然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此时被杨文杰这么一说,立即有沽名钓誉的嫌疑,老人家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还没说话呢,扶着他那冷艳美女当即就跳出来了,狠狠地瞪着杨文杰,清喝道:“你这小子不识好歹,我爷爷只是见不得众人被你欺骗,才出声提醒,况且后来也对你颇为欣赏,不打算跟你计较,你倒好,不知悔改,还要用言语中伤我爷爷,简直用心险恶!”
这话一出,台下骂人的就更大声了。
我擦嘞,老子说错什么了?
这就怒了,难道就因为老子名气没人家大,所以大家都把白的当成黑的?
行,你们不是要玩么,老子就陪你们玩到底。
发了狠的杨文杰看着那冷艳美女,两眼仿佛两柄利剑,冷森森道:“这位小姐,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眼光比不上你爷爷呗?”
“难道不是吗?我爷爷浸淫古玩数十年,比你年纪都大,我关注过你的微博,知道你是半年前才开始步入这个圈子的,难道你自认为自己就比我爷爷厉害?”
这小妞看着一副性冷淡的模样,呛起人来还挺厉害,她没有正面回答杨文杰的问题,却把两者间的差距说出来,然后再把问题抛给杨文杰,或者说抛给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