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容,舒曼已经跟我说了,你取消订婚宴的理由了。”司老爷子的语气没有昨天那么凌冽,显然这里有极大的水份。
对司暻容来说,一切的事情都公事公办,他丝毫都不会觉得为难,无非有时候要考虑一些亲情,形象和颜面。
不过今天这场家庭谈判,他仍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顾舒曼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用的是以退为进之计。“嗯。”
司暻容头也没抬,双手交握,手肘撑在大腿上,视线则是看着司老爷子。
“虽然你的理由充分,但我们司家毕竟是帝都有颜面的大家族,婚宴还关系着司家的颜面,你难道不准备善后吗?”司老爷子尽量心平气和的跟这个孙儿交谈。
他已经找人查过苏鸢了,家族背景复杂,未婚先孕,还打过胎。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司家的门。
司暻容不过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时被女人迷了心窍也是正常。
司老爷子也是这么劝顾家人的,并且表明了心迹,司暻容非顾舒曼不娶。
“善后啊——”司暻容抬起头,慢慢扫顾舒曼和顾海,一点表情不见。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两点斯凯顿酒店召开发布会。”
在坐的三人都露出意外的表情,没想到司暻容早就安排好了这件事。
“暻容,你的安排是什么?”
司老爷子开口时,一直没敢直视司暻容的顾舒曼此时悄悄地觑他,却没料到,司暻容的目光刚好扫了过来。
她脸一红,眼神慌张的移开。
不过之前司老爷子已经说了,不会容许苏鸢那样的女人在司暻容身边逗留,她这才安下心坐在司宅。
“安排就是对取消婚宴的解释和道歉。”司暻容的声音不卑不亢,让人听不出端倪。
之前三个人商量好,一定要让司暻容在他们面前表态,没料到司暻容亮出这一手,三个人都有些语塞。
还是司老爷子底气更强盛一些。
他看了看顾舒曼,对方朝他投来满含希翼的神情,“暻容,你和舒曼一路走到今天,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们家和顾家也是世交,你们的婚事又是我和顾老爷子一口定下的。不管于情于理于义,你都要认真对待啊。”
这是迟迟看不到司暻容表态,司老爷子开始打感情牌了。
“知道了,爷爷,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我先走了。”
“暻容。”终于一直没敢出声的顾舒曼急着叫了司暻容一声。
司暻容回来这一趟,等于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悬着一直放不下去。
已经起身的司暻容抬眼看了过去,那一瞬间的对视,压下了顾舒曼的欲言又止。
就这么淡淡的看了一眼,司暻容迈开长腿,往大门处走去,头也不后,将身后的纷扰算计一并丢开。
三个人收回随同司暻容消失在大门口的视线,“你们放心好了,暻容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他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心里有不同意见,刚刚就不会一声不吭。”
司暻容没给顾家吃定心丸,这会儿只有由司老父子来安抚顾家父女俩。
“爷爷,谢谢你,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真不是要挑拨暻容和庭骁的兄弟情。”
这个罪名太大了,她怎么担得起。
顾舒曼表面在诚恳道歉,却露出一脸的委屈,还当着司老父子的脸,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泪珠。
“舒曼,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暻容的结婚对象只可能是你。再怎么说,这个司家还是我说了算。”
司老爷子看不懂什么男女感情的事,但是他眼中只有门当户对。
送走顾家父女,司老爷子赶紧把管家召了过来。
“你赶紧给我联系周处长,让她来家里一趟。”
想到司暻容说明天就要召开发布会了,居然他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虽然以为司暻容是识大体的,但是司老爷子也担心司暻容犯倔。
昊天集团会议室。
“啪”的一声响,司暻容的钢笔直接被他摔在会议桌上,直直的滑向环形桌的内圈,掉落在盆栽里。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是指望这个昊天凡事都由我一力担着对不对?你们一个个拿着高薪都是来打酱油的吗?”
易树森把项目抢走,仅仅是因为自己取消婚宴,就让对方钻了空子,可想而知他们的项目设置环节有多薄弱。
环视一圈默不作声的高管,司暻容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阴冷的怒气从他周遭弥漫,似乎谁要敢置喙一句,都能被他吞噬。
“总总裁……项目合作方方……说……总裁连婚姻大事都可以反悔……难保——”负责此项目的经理冒死站起身解释,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讲台发出轰然的巨响。
吓得他整个人一颤,后面的话全都吓得不知所踪。
是司暻容,一脚踢坏了讲台的侧台,露出一个大洞来。
闻声看来的高管,一个个又迅速的转回身,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再没有谁敢不要命的出声了。
“这就是你们想了半天的合理对策还是甩脱责任的理由?”司暻容冷笑起来。
而项目经理再也坐不住了,小腿一直在发抖。
“之前做策划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这个项目的可持续性很强,远远不止眼前的十亿利益,所以不仅帝都有人盯着,国内外都有人盯着,我让有没有让你们去作好完美的调查?”
对于新项目中途被人截走的事,司暻容意识到这不仅仅团队能力上的问题,更是团队协作上出了问题。
更为可怕的是,盲目自信是这次事件的主因。
然而这蠢货还在把责任推给他的订婚宴。
诺大的会议室里坐足了二十几个人,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出。
司暻容站在会议座的首席上垂眸甚至不想多看眼前的人,“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这件事就该我司暻容担下来?”
厉声质问后,没有人敢答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