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暻容去而复返,不过车里多了一个女人。
“这顾淑曼是铁了心要进司家?”原本对新闻不以为意的苏鸢,看着顾老爷子的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不禁感叹。
司暻容沉吟了一会,说道,“只要她安分守己,进不进司家都关系。”
反正在他眼里顾淑曼的存在感很低。
“四爷说的轻松,她要是也进司家,那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重点是顾淑曼不可能轻易放弃司暻容。
她就更担心起来。
看着东想西想的女人,司暻容勾唇一笑,女人忧心忡忡模样煞是可爱。
只是若果不是司元元和司小睿,他都很难得回司家。
想到孩子,司暻容心中闪过一个人。
这个人好就是他为什么又回到司家的原因。
苏鸢被司暻容捏住下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扑朔着大眼睛,四目相对。
沉默了一会,才听见司暻容刚开口,“你会因为什么原因抛弃小睿?”
听着像是质问。
对于男人奇怪的问题,苏鸢皱眉,“我不会抛弃他。”
知道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多开心,若非死别,否者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我是说如果。”
他垂眸,神色黯淡,扫过苏鸢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却像一个笑话一样。
他想不通,为什么宁华玉明明好好的活在世上,可是20年来能够做到对他不闻不问。
不管什么理由,他都说服不了自己。
“没有如果。”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司暻容点头,和苏鸢一起进司家。
几天没见两个小包子,苏鸢早就憋坏了,顾不得男人奇怪的神情,直奔两个小包子的房间。
司暻容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在司老爷子的书房门前停下脚步。
隔着一道门,他就能看到真相,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所期望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敲门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怎么来了?”
诧异司暻容的忽然出现,司老爷子中断看报,抬头看他。
良久司暻容才缓缓开口。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爷爷给我答惑。”
司老爷子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早年司暻容刚刚进入昊天的时候,经常来问他商业上的事情,每一样他都是知无不言。
只是渐渐的司暻容能够独当一面,需要他答惑的时候就少之又少了。
现在他这把老骨头又被需要了,他不禁心情舒畅。
“我想问一下我母亲的死因。”
他死死盯着座位上的人,等待那人的回答。
灼热的眼神被报纸挡住,司老爷子继续看报,可是心境与刚刚已经大不相同了。
记忆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都这么多年了,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司老爷子尽量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就是忽然想知道。”
司暻容不合时宜的浅笑一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有寓意。
他没有撒谎,真的是忽然想知道,但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接通宁华玉电话的那一刻。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不该听的流言了?”
“既然是流言,就没有该不该听之分,只是我想听一下爷爷的解释。”
“车祸。”司老爷子闭上眼睛,显然是累了。
这两个字他已经很多年不说了。
他以为司暻容已经信了。
又是车祸,二十年没有变的死因,司暻容扯扯嘴角。
原本他是司家最受宠的孩子,母亲贤良,父亲温润,可是忽然有一天,司家整个都忙碌起来了,没有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父母很久没回来。
直到有一天,爷爷把他带到一个地方,面对着两个墓碑,把一对戒指交给他。
当时爷爷的话,他一句都没敢忘。
“暻容,以后你就没有父母了。”
“暻容,想哭就哭出来吧。”
“以后就跟我到老宅住吧。”
一住就是近二十年。
“我不信,爷爷不说,我也有办法自己找到答案。”
从踏进司家开始,他就做好了爷爷闭口不说的准备。
只是他还是心存一丝期翼。
“你要怎么样?”知道孙子固执的性子,司老爷子终于放下报纸,揉揉眉心。
终究这些孩子都是长大了,他们要做的事,他一个也拦不住。
“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可是,往往真相才是最伤人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可以承受。”他也都该承受。
深叹了一口气,司老爷子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二十年不见,他依旧可以把那张脸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的名字,宁华玉。
简直是他这二十年来的噩梦。
“那天的确是出了车祸。”老爷子的神思像是回到了那一天。
司暻容屏住呼吸,真相面前,他的手心沁出细汗。
“车祸原因是副驾上的人抢夺方向盘,直接坠江了。宁华玉只是受了些轻伤。”
确定死亡的,至始至终,只有他儿子司呈一人。
他去认领尸体的时候,宁华玉和他说过两句话,一句“对不起”,一句“我想离开司家”。
她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是因为司暻容的存在,他不能把她送进大牢。
司呈生前把她放在心尖上,可是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不同意苏鸢,和这件陈年旧事也有莫大关系。
世间万千情感,唯情字最致命。
司老爷子擦擦泪眼,“她厌倦了司家,不等葬礼办完,她就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走的毫无留恋。
司暻容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至始至终,没有提到他一句,心里像是被生生戳出一个洞。
“那个男人是谁?”他冰冷道。
“不知道。”
丧子之痛,让他顾不上其他。
后来,他时常看着司暻容愣神,企图在年幼的孙子身上找到儿子的身影。
那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她回来了。”司暻容目光一沉,对上老爷子泛红的眸子。
“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司老爷子猛地起身,椅子背撞到后退,寂静中出刺耳的声音。
难怪时隔这么久,司暻容要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