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爷爷忽然的激动,司暻容只是摇头。
司建帆松了一口气,随即厉声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就不许去见她。她离开司家,和你就没有半分关系了。”
对于宁华玉,司建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人凶手。
杀了他儿子,可是因为眼前的人,所以才能逍遥法外。
“我知道。”
听了司暻容肯定的语气,司老爷子才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那就好。”
老爷子的脸色苍白,司暻容叫来管家和家庭医生,随即去找苏鸢。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苏鸢一脸幸福的趴在儿童床边,小时候,宁华玉也会这样,给他讲故事,可是后来……
“四爷……”不知梦见了什么,苏鸢忽然惊醒,正对上司暻容漆黑的双眸。
“我在。”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
声音轻柔,仿佛踩在云上,他很累。
苏鸢转过身,男人顺势趴在她的腿上,把脸埋在她的裙子上,闭眼不语。
听着男人沉稳的鼻息,苏鸢僵直着身体,生怕动一下会让腿上的人不舒服。
“戒指的主人,还还活着。”
过了许久,苏鸢才意识到司暻容说的主人是谁,她摸摸脖子上的物什。
可是不是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么。
司暻容没有继续说下去,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不敢多问。
回到别墅,苏鸢轻抚着他的头,把他哄睡。
自从苏鸢出事以来,他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现在更是像一个丢了糖的孩子。
翌日。
司暻容直接发了一个短讯给宁华玉,约她见面,得到肯定回答,他直接开车到约定的地点。
包间茶室里,司暻容的心不安的跳动着,他不知道将要来的那个女人,和二十年前比会有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她忽然出现的原因。
但是他就是想问她,为什么离开。
“四爷,我会一直陪着你。”
司暻容看着短讯,心里不是滋味,一早他就告诉苏鸢,今天要去见宁华玉,除了一个劲的鼓励他,苏鸢什么也没有问。
门被轻轻推开,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在眼前。
拿着茶杯的手险些不稳,对视片刻,他恢复正定的神态,呷了一口茶。
宁华玉挨在他旁边坐下,煮了一道茶,重新倒了一杯,推到司暻容面前。
“尝尝。”
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她的脸上堆着笑意,容颜并没有改变太多,甚至更加精致,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司暻容收回打量的眼神,接过杯子,话在嘴边,却就着一口茶,重新咽回肚子里。
“人人都说你冷漠,果然是真的。”
即使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生母亲,还能保持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帝都的活阎王果然不是白叫的。
宁华玉心里多少有些感伤。
“冷漠?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一筹。”一饮而尽,茶杯被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随即变成几块碎片,被司暻容狠狠握在手心里。
看着血从他的拳心里冒出,宁华玉坐不住了,“暻容,让我看看你的手。”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是焦急倍至。
司暻容迅速抽回手,他已经过了需要母亲安慰的年纪了,何况在他伤得最重的时候,宁华玉不见了踪影。
“你在怪我。”宁华玉望向他,眼眶微酸。
她想过再见面司暻容会骂她,会打她,会不理她,可是这么多种猜测都错了。
最后他选择了伤害他自己,这是宁华玉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离开?”
宁华玉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因为害怕。”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他难受的快要窒息,风轻云淡的一句害怕,就把他推在万丈深渊里二十年。
沉默片刻,身边的人继续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对不起,我真的是害怕极了,所以一直在逃避。”
自18岁起,她就被司呈养在司家,她也以为能够顺顺利利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事与愿违。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司暻容轻笑一声,“害怕?难道你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忽然父母双亡,会不害怕?还是你觉得因为我是司呈的儿子,就应该遭受这么多?”
宁华玉心里一颤,“不是这样的,暻容,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当我回过神来,你已经被司老爷子带走了,我回不去司家了。”
在坠江的那一刻,她只能和司家背道而驰了。
司暻容不语,现在宁华玉的话,他一句不信。
“他们都说是我杀了司呈,可是不是的,是他自己要往江里开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要拦着他。
“那你告诉我,堂堂司家少爷,正当壮年,声名鹤起,为什么要想不开?”司暻容沉声开口。
父亲去世的时候不过也才三十出头。
宁华玉吃惊的愣住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出来了?我来替你说,因为你,心系他人,你最后还不是和那个男人走了?”
司暻容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脑海里全部是她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的画面。
“你胡说。”她咬了咬嘴唇,“明明是他和凯斯的副总李默然有染,被我发现了,我们就吵起来了,然后他一时失控就……”
宁华玉说不出话来,手覆在胸前喘着粗气,那个场景,无论过了多少年,想起来心都会疼。
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从今以后我们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就是听了这句话,原本一直在解释的司呈忽然急打方向盘往江边冲去。
“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李默然的哥哥,我跟着他去了凯斯,报复了他妹妹。”
说来实在可笑,后来才知道,所谓的有染,都是李默然的一厢情愿,司呈至始至终不为所动。
可是她的这一厢情愿,毁了司暻容一家。
对于凯斯,司暻容有所耳闻,只是鼎盛了没两年就倒闭了,不过在帝都一个企业消失是多么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