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司暻容就直接把人送到医院去。
急诊室外，他皱着眉头盯着门上的红灯，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大手不停的摩挲着。
他也说不清此时自己的心情。
急诊室的灯忽然灭了，司暻容立马起身站在门口，不一会，医生就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他问道。
医生皱眉，问道，“司先生，请问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毕竟里面的病人得的不是什么小病，还是告知家属更保险。
“她是我母亲。”司暻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得到了面前人的回答，医生垂眸，“慢性粒白血病。”
每每对家属宣布这样的结果时，医生都是不忍心的，更何况面前人的身份不一般。
“白血病？”司暻容似是不肯相信，追问了一遍。
医生点头，“就是通常说的血癌。慢性粒白血病分为三期，慢性期，加速期和急变期。宁女士的情况只能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下定论。”
司暻容虽在这方面没有涉猎，但是也还在听懂了。
“你就说能不能治愈。”他不想听医生的这些废话，他只要一个答案。
“目前，全球并没有这个先例。”医生摇头，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只能延长病人的寿命，“如果病人积极治疗，病情还是可以抑制一段时间。”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生存期只有三到四年，但是宁华玉的情况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报告，他不敢妄下定论。
司暻容刚想追问下去，护士就推着昏迷的宁华玉出来。
只能作罢，跟着护士一到病房，将人抱到床上，司暻容就开始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一个电话刚打完，宁华玉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司暻容愁眉不展，她轻笑一声。
“你还笑得出来？”司暻容冷着声音，强压着怒火。
“我怎么笑不出来。”看样子医生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宁华玉的笑意依旧不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初在国外确诊，她心里只想到了司暻容，无论如何都要见这个儿子一面。
所以这一刻，她觉得无比幸福。
闻言，司暻容脸上的寒气越来越重，“什么时候的事？”
按照时间推断，早在宁华玉找上他的时候就已经得病了，可是却一直瞒着他。
他心中苦笑，要是她一出现就用这种绝症绊住他，那要他原谅，不是轻而易举？
“很早以前了。”早的她都快忘记当时的绝望了。
“夺夺。”刚刚的医生又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报告。
“等着我。”司暻容交代一声便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看着医生一脸犹豫，他也知道宁华玉病的不轻，不等医生开口，他就直接接过报告。
眸子在报告上一扫，最后落在“加速期”三个字上。
他紧抿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医生叹了一口气，“看情况宁女士之前应该没有进项药物治疗，所以病情的发展速度有点快，很有可能进入急变期。”
刚刚也上网查了一下，司暻容知道急变期意味着什么。
“换骨髓可以吗？”就刚刚那一会，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
“加速期无法进行骨髓移植治疗，在病变的细胞内，移植骨髓无法存活。”
医生简单的两句话，把司暻容仅有的那一点点希望都浇灭。
他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人。
“还有多久？”
如果宁华玉不能好好活着，那他之前心安理得的恨，就会变成笑话。
日日夜夜在他脑海里萦绕。
“宁女士的这个情况如果任其发展，最多三个月，但是好好治疗的话，一到两年。”医生也毫不隐瞒。
听医生又交代了两句，司暻容才回到病房，宁华玉已经半靠在床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可是她越笑，司暻容的心就越沉。
“你不用这样。”宁华玉拉过司暻容的手，难得司暻容没有甩开，“我自己的病情我知道。”
基本算是没救了，吃一堆药，做一堆化疗，也只能延缓一两年的病情。
她不做这个指望。
“医生说了，做化疗还是有痊愈的可能。”司暻容坐下任凭母亲握着他的手。
以前他只觉得她的手是苍白的，没想到还这么冰冷。
知道司暻容在撒谎，宁华玉也不拆穿，“我不要，化疗会变丑。”
就算是死，她也要保持着精致的模样，否则，她不知道怎么去见司呈。
“如果你想看我结婚，那就配合一点。”
“你的意思是……”没想到司暻容有这么大让步，宁华玉有点诧异。
隐着心头的异样，司暻容重复了一遍，“你配合治疗，我就同意你参加婚礼。”
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激起宁华玉的求生欲。
宁华玉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粉色，可是随即就消失，她还没忘她今天要去的是司家。
“那一会我们去司家。”
“不用了，爷爷那边我会和他说的。”
宁华玉垂眸良久，应了声，“好。”
司暻容坐在一旁，不停的查看有关于慢粒型白血病的治疗，宁华玉还以为他不耐烦和自己独处一室。
“你有事可以先去忙。”她笑笑，倒是不愿意自己的病拖了他的后腿。
“没事。”司暻容回答着，放下手机，想要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宁华玉也习惯了他的冷淡的表情，也不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忍耐了半天，司暻容还是问出声。
“不想麻烦别人。”宁华玉诚实回答道。
看到司暻容这个样子，她不禁想起以往她生病时，司呈那副又担心又生气的模样。
“现在就不麻烦了？”司暻撇开脸，“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从来没有顾忌过别人的想法。”
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亦是。
宁华玉的声音噎在嗓子里，一时想不到话反驳。
司暻容一时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声音放缓了点，“你休息一会吧，我回趟司家。”
不一会，他派遣了两个护工进来，自己直接开车回了司家。